吕闻和林婉清算看出来了,这老大夫脾气不怎么好,但确实有两把刷子。
吕闻虽然心乱不已,也只能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见老大夫先掏出了一颗小拇指指盖大小的药丸,放进了陈歌嘴里,让林婉清帮忙抚着陈歌的喉咙,让她吞下去后,给她喂了一小杯温水。
等了一刻钟左右,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干净的布,塞进了陈歌嘴里,然后按着箭头,一把将陈歌身体里的箭拔了出来。
陈歌便是在昏迷中,也受不住这巨大的痛楚,五官猛然皱起,因为嘴里塞着布,只能痛苦地嗯了一声,就这么一瞬间,便出了一额头的汗,额前的发丝黏黏糊糊地粘在白净的额头上。
吕闻紧咬的牙关因为太过用力,已是没了知觉。
他突然庆幸主公不在这里,否则他看到夫人这情况,该多心疼。
林婉清按照大夫的吩咐,用在温热的湿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陈歌额头上的汗。
那老大夫把箭拔出来后,往旁边矮几上放着的铁盆中一丢,便拿起了一早便准备好的一瓶药粉,几乎撒了大半瓶药粉在陈歌的伤口上。
他撒完药粉后,过了一会儿,原本鲜血仿佛喷泉一般不停往外涌的伤口渐渐止了血,他这才拿起已经用火消毒过的剪刀,慢慢地剪开了陈歌伤口附近的布料。
吕闻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便是放心不下夫人的情况,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房间里终于响起老大夫的声音,语调微微拖长,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好了,进来罢。”
吕闻连忙走了进去,便见在昏暗的油灯洒下的一片暖光里,陈歌静静地躺在床上,肩膀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缓了开来。
那老大夫轻哼一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里,如果你妹子没有出现发热、伤口溃烂发炎或身体痉挛的情况,便算捡回一条命了。
她的伤口前期一天需要换两次药,等伤口开始结痂了,便一天换一次。
一会儿老夫给你开两个方子,一个是治疗伤口的,一个是保胎的,治疗伤口的一天喝两服,保胎的一天喝一服。”
吕闻连连应是,努力地把老大夫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脑子里。
听他说的,他们的小少主应该还好好地在夫人的肚子里。
虽然夫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但他也不希望他们全军上下盼望了这么久的小少主,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间便离去。
否则,他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没有保护好夫人和小少主。
若是主公知道了,又该多么痛心。
到晚些的时候,陈歌也醒了。
听到床上的动静,林婉清和吕闻立刻凑了过去。
“夫人!”
“阿歌!”
陈歌的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迷迷蒙蒙地看着他们。
这是在哪里?她记得,他们应该正走在地道中逃离皇宫,走着走着,她似乎眼前一黑……
陈歌猛然睁大眼睛,轻轻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涸嘶哑得可怕,“这是哪里?”
“阿歌,我们逃出来了,你身上的伤,也已经处理好了。”
林婉清轻轻握起她的手,犹豫了一下,道:“阿歌,你可知道,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