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寅、马循父子二人就关押在大厅东首的一间囚房里。
马寅年过五旬,削瘦的脸颊,这一刻显得极其的苍老,鬓发霜白,看上去要比年纪比他大出十岁的天佑帝还要暮气沉沉。
马循还穿着蟒龙袍,却是污秽不堪,鼻青脸肿,身上还有几处刀伤,应该是率领侍卫抵挡季钟琪派人捉拿时所留,此时只是简单的包扎起来。
马寅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墙角里,对韩谦他们的到来不闻不问不见,马循眼神则阴鸷的看过来,内心充满着不甘心。
韩谦笑着施了一礼:“龙雀军帐内军副指使韩谦,见过都虞候。”
这是当年韩谦送父亲到叙州赴任,途中拜见马循时的第一句话。
想当初在五牙楼舰诺大的舰首甲板上,马循居中坐在一张高背官椅上,左右有十数谋士、部将并立,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韩谦心想马循当时也绝没有想到有朝一刻,会沦为阶下之囚吧。
马循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恨意,灼然像噬人的凶兽,但随后便黯淡下来。
“韩大人,现在就要审讯他们吗?”姜获微微躬着身子,凑过来问道。
信昌侯李普攻下潭州城,禀告三皇子说节度使府的积储十分有限,存粮不足三万石,绫罗绸缎金银器等折钱不足二十万缗钱。
信昌侯李普攻下潭州城时,乱兵都没能冲入节度使府,姜获、袁国维他们都怀疑马寅、马循父子在其他地方有秘藏,想着刑讯,将这些秘藏逼问出来,作为龙雀军的养军之资。
在姜获、袁国维看来,户部侍郎冯文澜、孔周两家被查抄,大理寺与郡王府这边抄得冯孔两家的田庄庄院以及私藏,折价高达数百万缗。
马氏作为一地诸侯,经营洞庭湖及湘江、阮江沿岸近百年,断不可能比冯家还不如。
而像冯昌裕不过是叙州这山窝窝里的土籍大户,被韩谦灭掉后,还从靖云寨查抄六万余石粮谷以及其他价值六七万缗钱的财货。
韩谦摇摇头,他不觉得马家还能有什么私藏,即便有,也绝不会多。
马氏十年前就经历过内乱,元气就受过重创,十年内即便有所恢复,距离极盛之时也有很大的差距。
马氏奢侈之风不改,十年内修建大量供自家玩乐的殿台亭阁,节度使府内所养的宦官宫女就将近三千人,而为了保持潭州半独立的地位不改,明里私里又要上贡金陵城内的达官贵人。
而潭州还要常年维持两万多精锐的庞大兵备,荆襄战事期间损兵折将四千多人,而这次叛乱将邵州、衡州一起拉下水,将兵力急剧扩张到近九万人,靡费更是巨万。
潭州节度使府所剩的积储,与韩谦事前的判断是符合的,他也不想为无用功去做恶人。
当然,姜获、袁国维要刑讯马家父子,韩谦也绝不会阻拦。
事实上,照节度使府的积储来看,即便没有文瑞临、高隆、苗勇等人加速削藩战事的进展,韩谦他们夺取汉寿,彻底控制沅江中下游地区,将叛军领地切割开来,最多就两三个月,就能令叛军陷入缺粮断饷的绝境之中。
就算很快就要秋粮收割的季节,但武陵军会同龙雀军一部精锐坐镇汉寿,能极方便进袭洞庭湖沿岸的腹地,也将令叛军无法从地方征粮。
不过,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会认为攻陷白茅城、潭州城,是决定削藩获胜的最关键两战,那信昌侯李普自然是首功,其次乃是郑晖、李知诰等将。
这时候守在地牢外的奚发儿过来禀报说派往邵州、衡州刺探情报的斥候已经回来了,叛将赵胜、罗嘉两部,在得知潭州陷落的消息后,就纠缠三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兵马,胁裹数万眷属家小,沿湘江往南面的永州境内逃跑,三皇子在前衙大殿召集军议,请韩谦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