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赵忠不明就里。
郭胜绝望道:“我刚才服侍太后,舞阳君忽然入宫,二人聊了一会儿,我偷听到明日大将军就会带兵进宫,将我等全部诛杀,这可如何是好。”
张让王钧对视一眼,都能看对方眼里的喜色。
郭胜是何家同乡,当初何太后能够入宫,还是多亏了郭胜的帮助。
可以说这群常侍里,与何家关系最好的不是儿子娶了何家女人的张让,也不是曾经做过大长秋,服侍过何太后的赵忠,而是何进的同乡郭胜。
既然郭胜都开口说了此话,那这件事情就确实无疑,他们也不用再废口舌来说服众人。
听到郭胜的话,诸多常侍一个个面如死灰,失魂落魄。
任何一个人听到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神情,特别是他们谁也不想死。
蹇硕冷笑一声:“之前我就说过,大将军狼子野心,眼里必不会容下我等,现在好了吧。之前一个个上去阿谀奉承,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不过彘犬而已。”
众人互相对视,郭胜与赵忠一脸尴尬。
在出卖蹇硕这件事上,他们俩人不遗余力,要不是张让坚决反对,也许蹇硕早就死了。
张让咳嗽一声,环顾一圈说道:“诸位,我等常侍往日虽有小隙,但在外人看来,俱为一体,不可分割。如今大将军要赶尽杀绝,我等便是同一条船上之人,船覆则大家一起死,为今之计,只能死中求生,寻一条出路。”
赵忠忙道:“是何出路?”
“大将军要我等死,逃肯定是逃不了,我等众人都已年老体衰,又无强健体魄,出城要不了一日,就会被追兵搜捕。如今天下又乱,能走多远?因此我等不能逃,必须与大将军鱼死网破。”
张让缓缓说道。
他与赵忠是资格最老的宦官,还是桓帝时期就入宫,当初桓帝诛杀梁冀,赵忠就参与在其中,两人都年近五十,想跑也跑不了多远。
赵忠问道:“如何鱼死网破?”
张让看了眼众人,低声道:“若想活,我们就必须去求太后,让太后帮我们拖延时间。”
“明日我就派人去把我儿媳何氏,以及舞阳君请进宫,让他们向太后求情,我等也都跪在太后面前,苦苦哀求。”
“再让蹇硕交出兵符,麻痹何屠夫,到时再向太后祈求,说愿向何屠夫跪地请罪,如此一来,太后定然召何进入宫,到时我等埋伏兵马,将他杀死,则尽活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过了片刻,王钧漠然说道:“诸位要想清楚,何进可是要带兵入宫屠杀我等,连郭常侍都不会放过,想着出卖张公换取性命,可能吗?还不如早下决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郭胜可是何进的同乡加恩人,连他都得死,更何况其他人,就算出卖了张让,结局也不一定有多好。
想到这里,众人如梦初醒,连忙说道:“好,那就按张公的意思办。”
张让与王钧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事情到这里,至少成功了一半。
也许有人问,兵权都交出去了,十常侍哪来的兵马?
然而宦官的党羽很多,手中的力量也不少。
比如赵忠的弟弟赵延就是城门校尉,手中握有一定兵权。
除此之外,张让赵忠他们这样的大宦官家中看家护院的卫士也不少,所以人手根本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把何进骗进宫里,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