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桥蕤只能派小妾带着女儿来参加茶会,一方面也是在气势上沾点便宜,暗示李素年轻资历浅。
就像杨彪,也都是让家里年轻一辈的女眷跟李素的妾平辈论交。
李素看穿了桥蕤的心理战术,却也不在乎,云淡风轻地无视了女眷那边的显摆攀比戏份,专心说正事儿:
“桥将军,今年京兆严重缺粮,你我都是有目共睹,如今周边都遭了灾,我军又因为连续数月激战,汉中余粮也不足以赈灾。想请将军组织袁公辖区内的商人,往长安卖粮。
我愿意出四千钱一石的高价收购,然后在长安以五千钱一石出售,我觉得,只要能在七月份把粮食运到,肯定是有多少能卖多少。
贵地的商人如果肯自担风险,觉得被我赚着一千钱一石的差价太亏了,也可自行在长安按五千钱一石批卖粮食,我今年特许不收商税。不过,他们自己按五千钱卖,我就不保证卖得出去,不包销量了。
机会难得,也就现在来响应的人少,我肯出四千托盘,要是将来抢的人多了,四千钱怕是货还会多出来。”
听了李素的方案时,桥蕤第一反应果然是跟被人一样惊讶,随后先质疑:“右将军大手笔啊,你们有那么多钱么?搜刮长安府库,也不能这么搞吧。”
李素毫不意外地见招拆招解释:“我可以在上庸与南阳郡之间的边境,设置榷场邸阁,以盐铁瓷锦作为质押,卖米到长安的,回程在南阳边境榷场邸阁凭盖着京兆尹大印的钞引批领上述物资,如均输故法。
如果南阳的粮食都不够,其实我们在上庸的汉水中下游数县,也有一些屯粮,只是这些县的物资走汉水逆流回汉中、再运到关中,太浪费了。不如顺流而下到筑阳、襄阳。到时候,贵军的商人,可以再买那些平价粗粮,补足南阳本地的粮食缺口。”
然后,自然是解释钞引法的技术细节,具体不再赘述。
桥蕤的经济智商,显然要更久才听懂。
他当然不肯自己承担风险,但既然李素大包大揽提供担保,还提供一部分比例的长安府库现钱,桥蕤觉得自己只是帮李素宣传一下,应该是有利无害的。
反正商人运来粮食多了,他治下的五个县军民也能有口饭吃。
原则上同意了帮忙宣传之后,李素也继续劝了桥蕤一句:“桥将军,我劝你也早早把杜陵县、蓝田县等地的粮价涨一涨,官方出面统一涨价,这样,商人的积极性会更高,你的地盘上也可以少饿死些人。”
桥蕤警觉否决:“你的办法,盘剥百姓太甚,常年三百钱一石,你敢涨四五千,桥某仁民爱物,不忍如此。还是静观其变吧。”
桥蕤内心想的,则是:反正你这招要是真有效,到时候引来的粮食超过预期,我再降点价买,或者让百姓自行去你治下的县买,也来得及。
反正只要李素吃不完,多出来的他可以便宜吃。要是李素不够吃,那就说明李素的办法不够好使,也不差那一点了。
跟风最稳。
对于这种没有远见的咸鱼,李素也是仁至义尽了,冷笑不再劝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到了其他抗灾经验交流上。
比如,李素今天也特地让人炸了一瓮蝗虫,都是无毒的伏蝗阶段就抓来炸的,去了小腿翅膀头,绝对干净。为的就是请桥蕤一家和部将尝尝,请他们也配合持续灭蝗。
哪怕杜陵县和蓝田县其实没多少蝗虫,但架不住灭蝗是一盘棋的大局,几个县略有漏网之鱼,到了秋末又是一大季,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