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眼见来人,余九眸光乍寒,手中捧着的茶杯豁然爆碎开来。
茶水四散溅落。
年过四旬的余九,甩了甩手上的茶汤,面无表情的徐徐站起,一双大眼已是渐渐眯起、凝起,变得凶戾阴鸷,似是一只吐信的长虫,随时会咬出来一样。
“小杂种,你可算跳出来了!”
阴森冷笑的言语,自其口中说了出来。
一语方落。
擂台底下原本侯着的人群,瞬间爆出一阵哗然、惊呼,而后一个个飞也似的走街串巷,却是把这消息传了开来。
“打擂了,老少爷们诶,都快去看啊,余九爷要和那天津来的阎王爷打擂了,生死擂……”
扯着嗓子嚎啊。
一听到有热闹好戏可看,遂见那些胡同巷弄里,缕缕续续已是涌出来不少的人,男女老少皆有,贩夫走卒,一个个的伸着脖子,直往擂台上瞟。
多少年了,打从杨露禅开始,京里这打擂的动静便成了人们翘首以盼的戏码,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那但凡是有,就绝不能错过,命可以丢,热闹不能不凑,这都快成京里的规矩了。
何况,武门切磋常见,但这生死擂可是押上了自家的名声性命,谁要是死了,那他一身的名头可就算是成了别人的踏脚石,给人家铺路了,这可比那砍头杀人来的刺激过瘾多了,拳下分个生死高低,忒是个技术活。
一见正主来了,西四牌楼周围的地方,原本还说笑闲聊,遛狗逗鸟的顽主闲汉们,立马撒丫子跑的飞快,生怕慢了挤人后头去,一个个挤破头的往里钻,一时间那是鸡飞狗跳。
场下的动静,苏鸿信没功夫留神。
那余九扭头朝自己的徒弟招呼道:“把状拿上来!”
立见底下一人手脚麻利的翻趴上去,从怀里掏出两张生死状来,白纸黑字,墨迹已干,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小子,够胆你就在上面按个印儿!”
苏鸿信面露讥笑。
“别拿话激老子,今天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下去,不过,我信不过你!”
他扭头对着场下的人拱了拱手。
“在场的,不知道哪位武门前辈有兴趣上来做个公证啊?”
余九脸颊肌肉紧绷,似是咬紧了牙关,强忍着杀意,但他也不多言,倒要看看眼前这小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招,反正甭管他找谁,只要签了这状,那便是不死不休。
一句话撒出去,台下武门里的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没胆上去啊,一是这余九武功高强,二是其辈分很高,乃是一门派的瓢把子,辈分低的上去了岂不是惹了笑话,武功低的那就不用说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
可就在这时,就听一个平和苍老的声音徐徐冒了出来。“既如此,那就我来吧!”
寻声瞧去,只见人群里,一个头戴瓜皮帽,圆脸白须,身形略显宽胖的老人背着双手,正往上走来。
“哎呦,健侯公,是健侯公啊!”
老人身着黑缎马褂,内衬白袍,天庭饱满,两条灰白的浓眉如远山覆雪,大鼻阔嘴,双眼灿亮有神,瞧着有花甲的岁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