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玄色龙袍上的褶皱抚平,戚琮嗓音低哑,“她搬去锦宁宫了?”
彭公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戚琮口中的“她”是何人。
可不就是贵妃娘娘么?!
“搬进去了,奴才前脚刚离开盐宫,没一会儿贵妃娘娘就搬去了锦宁宫。”
戚琮冷淡的神色稍缓了几分,抬步出了御书房,狭长的眸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等到了和关殿,戚琮下了龙撵。
彭公公跟在戚琮后面几步远的地方。
前面年轻的帝王突然停下了脚步。
彭公公也连忙停下。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散开了,“今日......她来过吗?”
彭公公掩下眼底的惊诧,“......未曾。”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陛下浑身的气势更骇人了。
沐浴过后,戚琮看了眼摇摇曳曳的烛火,神色冷凝。
盐宫破旧冷寂,他觉得她可能会住不惯,索性拟了道圣旨,让她当贵妃,还让她住进了锦宁宫。
也许是下午搬住处累着了,所以早早歇下了?
戚琮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容凰不来谢恩的。
实际上,谢恩只是个借口。
禀明身份才是他最想要的。
指尖轻动,檀香佛珠在寂静的和关殿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与偶尔爆出的烛火噼啪声交相辉映着。
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的檀香佛珠衬得男人的手更加骨节修长,带着别样的美感。
戚琮能够感觉到,跟容凰待在一起很舒适,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所以戚琮才想禀明身份。
可她为什么不来呢?
狼崽子又蹭到了他的脚边,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戚琮心情沉郁,不想理会,直接让彭公公把狼崽子带了下去。
室内的烛火逐渐变暗,很快又有宫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将烛火点亮。
无人知道,一贯暴虐弑杀的暴君,因为一个问题,想了大半夜。
-
“陛下,如今后宫空虚,臣以为还是尽早举办选秀,充盈后宫。”
“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臣以为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女子皆可参加。”
“臣认为此时选秀不妥,前些日子和庆宜交战,如今国库空虚,哪来的钱举办选秀?”
“臣附议。”
“......”
高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男人微阖着眸,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原本就冷淡的神情越发的寡淡。
昨天夜里想着事情,没有睡好。
现在又听见这些大臣说个不停,戚琮的耐心达到了极限。
“说够了?”
年轻帝王的威严足以将金銮殿上争论不休的大臣们变得安静如鸡。
文武百官站成两列,手持笏板,身穿胸前绣着飞禽走兽纹饰的朝服。
前一秒还在口若悬河地与人争论不下,下一秒就如同受了惊的鹌鹑,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毕竟上面那位可不是优柔寡断的先帝,手段极其残忍。
“暴君”这一称呼可不是别人随便起的。
有人在戚琮冷戾的眼神下保持沉默,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上蹿下跳,妄图让手段铁血的帝王不得不向他们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