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骁通脑门发热,脊背隐隐透着汗。
“再问大人,大都督此刻在何处?”
时雍看着阶下一众满带狐疑的锦衣卫大人们,知道必须有一个说法,才能让他们信服。
她抿了抿嘴,在火把的光线里,扫视众人,徐徐出声。
“诸位大人都是自己人,我也无须相瞒。大都督此刻人事不省,宫中有变,陛下安危不定,太子殿下遇险——身为天子近卫,我等岂能因顾及自身安危而置身事外?”
她的话说得隐晦,可众人差不多听懂了。
动与不动,恐怕今夜都难以善了。
“诸位大人还在犹豫什么?”时雍突然厉喝一声,高举令牌,“指挥使令牌在此,你等敢违令尔?”
众将一僵,面面相觑片刻,立马恭身而立,齐齐拱手。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时雍道:“诸位行事当小心,若遇羽林卫和金吾卫为难,不必客气,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众人满脸厉色。
“得令!”
“得令!”
锦衣卫下辖共有十三所,其中一所掌皇帝仪仗,相当于仪仗队,而羽林卫和金吾卫是巡防,锦衣卫除去仪仗外,是为缉拿和刑狱所用。这锦衣卫冷不丁闯入宫城,势必引起很大的动静。
待众将听令自去遣兵,时雍又转头对白执小声道:“还有个事,要麻烦白大哥。”
白执面色冷凝,对这女子有几分佩服。
“你说。”
时雍道:“此去宫中,不定会是什么后果,还得有个两手准备才好。我想请白大哥往京畿大营跑一趟。旁人不一定信得过,魏骁龙将军肯定是信得过的。”
白执脸色一变,目光望着她:“你待如何?”
时雍道:“你告诉魏将军,不可轻举妄动,先观望形势,若见皇城危急,他可自行领兵增援,不必等大都督令。”
白执蹙了蹙眉。
时雍看他一眼又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白执:“你可知,要担甚么责任?”
时雍莞尔,“无非是命。”
好一个无非是命。
一个小小女子竟把性命看得淡如水。
白执慢慢拱手,低头:“领命!”
他策马而去。
时雍挺了挺腰身,看见了领兵过来的魏州,笑了笑,“魏千户,跟我入宫吧。”
许多人认不得他,魏州和赵胤亲近,自是认得她的。
闻言,魏州左右看看,“你好大胆子……”
“嘘!”时雍道:“君子也可行诡道,只要做的事情是正当的,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你说呢,魏大人?”
魏州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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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着黑暗,街巷里的火光微弱黯淡。
马蹄声起,直扑皇城。
“急报!速速开城门!”
“来者何人?”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有紧急要务,急奏陛下!”
时雍大声吆喝,马蹄声重重踏过宫殿门前的石板,一声声清脆响亮,仿佛踩在人的心坎上。
皇城外的羽林卫,身着铁甲重盔,正在巡防,看到一群锦衣卫潮水般黑压压地扑上来,个个全副武装,急忙忙地拔刀堵住宫门。
“尔等好大胆子,知道这是何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