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轻声道:“宋大人太仁厚了。既然凶手事先谋划周全,又怎会留下蛛丝马迹?对待这种刁妇,你不用极刑,她又怎会说实话?”
宋长贵的眉头蹙了起来。
他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也帮腔说要缉拿刘夫人。
这分明就不合情理又不合法度的呀?
赵胤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宋推官要是不便出手,本座倒可为你行个方便,把人带回诏狱审问。”
宋长贵愣了片刻,直到看见刘夫人脸色越发苍白,双眼再藏不住惶恐,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家姑娘和大都督是在一唱一合的唬人!
“既然大人开了口,那……”宋长贵起身行礼,赞同道:“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不!宋大人,你救救我,我不去诏狱,不去锦衣卫。”刘夫人瞬间就慌了。“我说,我说,我认识严文泽,认识。他是我的同乡……”
时雍挑了挑眉梢:“只是同乡?”
刘夫人咬了咬下唇,“青梅竹马。”
时雍与赵胤交换一个眼神,只见赵胤不动声色地将掌心放在膝盖上,沉声说道:“来人,将严文泽带上来。”
在来顺天府前,严文泽已经被锦衣卫从银台书局捉走了,可是这个人嘴硬,不论锦衣卫如何审问他都不肯交代昨夜的行踪,对前往刘家一事更是矢口否认,更不承认认识刘家任何一个人。
哪料,刘夫人经不住盘问,二人轻轻一吓她就招认了。
严文泽被带进来时,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一看就知在锦衣卫被收拾过了,刘夫人一看到他这样,脚步情不自禁往前走,突觉地点不对,又生生停住,双眼无助地看着他。
“泽哥,你怎生……”
严文泽偏开头去,目光落在赵胤的脸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赵胤低头喝茶,就当没有听到他的话,见状,宋长贵咳嗽一声,厉色道:“严文泽,你可认识眼前的妇人。”
严文泽:“不识。”
刘夫人瞬间变了脸。
时雍看了宋长贵一眼,给了他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然后平静地从赵胤身后走出来,转头问严文泽,“那严先生昨夜为何潜入刘府?”
严文泽:“我不曾前往刘府。”
时雍:“我有人证。”
严文泽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厂厂督都能栽到大都督手上,落下一个谋反大罪,何况我一个书局先生?既已如此,严某也没想过要活命,悉听尊便吧。”
看他说得大义凛然,时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其实她认识严文泽已经很多年了,虽不若燕穆他们那般熟稔,但这人来雍人园汇报过几次差事,时雍对他印象是不错的,一直觉得他做事认真,口风很紧,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忠诚、踏实,燕穆这才会对他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