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不回家吗?”陈红玉突然扫来一眼,略带嘲意。
时雍微微眯眼,懒洋洋地看她,“你为什么不回?”
陈红玉道:“难得听念叨。”
她那日义愤之下把楚王“休了”,不仅震惊了楚王府,定国公府也炸开了锅。定国公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定国公也是痛心疾首。不过,不论是国公府还是楚王府,没有人认可陈红玉单方面的休夫举动。
陈宗昶倒是表了态,要入宫请旨让皇帝做主。
可是,他进宫不过半日又回来了。
说是皇帝身子不爽利,卧病在床,先不拿这事叨扰他了。
自古女子婚嫁由不得自己做主,陈红玉也没有想过割袍休夫就当真能了结与楚王的孽缘,只是逃避事态,能躲一日是一日。
她看着时雍脸上淡淡的笑,轻皱眉头。
“你呢,又为什么?”
“我?”时雍望向窗外,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阵礼乐闹杂之声。
街上吹吹打打,一群人抬着红箱笼挑着红箩筐,扎着大红花,里面装着布匹、绸缎、猪肘子和鸡鸭等物,引来许多人瞧热闹,指指点点。
茶肆里也有人伸长脖子往外望。
时雍听到旁边有人说:“魏家过礼,要娶新媳妇儿了。”
陈红玉看她一眼,“这个魏州升得挺快。”
时雍随口道:“是吗?”
陈红玉从小在国公府长大,对京中朝野的大小事,自是比时雍了解得透彻。闻言,她淡淡喝了一口茶,“上一个年纪轻轻就升镇抚使的人,是你家赵大人。”
这话入耳,时雍侧过头去,深深看她一眼,笑了笑。
“陈小姐若非女儿身,出将入仕也是大有可为。”
呵!陈红玉毫不客气地受了她的奉赞,“愿我来世能做个男儿吧。”
顿了顿,她又看时雍,“我若是男儿,娶你为妻。”
陈红玉说罢,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下,提起长剑走出门去,样子极是潇洒。
时雍失笑,摇了摇头。
她没有出茶楼,而是上楼去了内室。
南倾坐在轮椅上,与他对坐的是戴着毡帽的燕穆,两人没有说话,沉默喝茶,自从雍人园大劫,这二人就很少在外面走动,清俊的面孔看上去都显苍白。
燕穆起身为时雍倒茶,“你何时与陈家小姐这么亲近了?”
时雍懒洋洋地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不算亲近。这姑娘性子直率,讲义气。只是可惜,陷入情感漩涡里,走不出来。”
燕穆点点头,看她一眼,眼光深邃。
“你呢?”
南倾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燕穆。
时雍扬唇,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二人的细微表情,慵懒而笑。
“我自是不会。弃我者,我恒弃之。惜我者,我亦惜之。”
燕穆似是松口气,说了下银台书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