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此时,城外全是黑压压的叛堂和百姓,谁知道这些百姓里隐藏了多少刺客,又会不会乘乱入城?
大开城门,那不是置陛下的生死于不顾吗?
皇帝的生命重于泰山。
户部尚书杨荣赶紧上前拱手:“形势危急,请陛下速速回宫避险,再派五城兵马司和羽林卫金吾卫去捉拿刺客便是。”
“荒唐!”
光启帝满脸怒容,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赵云圳和赵胤的身上,手指下意识地握紧。
“天子跟前,皇城脚下,居然有人敢行刺太子?你竟还让朕坐视不管,回宫避险?那是朕的儿子!”
赵胤尚且可以为了护着云圳不顾生死,他这个亲爹却要回宫躲避?在几个大臣的轮番劝说下,光启帝勃然大怒,痛斥众人,直接从一个侍卫身上抽出腰刀。
“朕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他重重咳嗽几声,不顾劝阻,大步走下城楼,走到城门,大声喝令。
“开城门!抓刺客,救太子!”
老臣们汗水都急出来了,如今外面形势不明,突然开城门无异于自乱阵脚,给刺客空子钻嘛。
可是不开……
皇帝亲口下了命令,何人又敢违背?
在这座皇城里,皇帝的贴身侍卫大概有一千余人,可今夜在这城门口的远远大约只有四十人左右。年节当前,今儿是除夕夜,宫中值守也是轮班,较平常更为松散,城门处此时的守卫也只有三十余人,加上城外的人,左不过百十来人。
众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调来别处的侍卫和京中兵马紧急援助,抓叛党刺客,而不是让皇帝孤身犯险。
然而,赵炔亲眼看到外面的形势,哪里能等?
“朕的话,没有人听了吗?”
看皇帝举起了腰刀,仿佛要将不听命令的人斩于当场,侍卫官晏靳新便立马冲了上去,指着城门的守备将军。
“陛下有令,开城门!”
侍卫官是皇帝身边的侍卫长,一般由公、侯、伯、驸马都尉等勋戚担任,这位侍卫官晏靳新便是先帝的亲妹妹大长公主赵梓月的亲孙子。
晏靳新武功高强,是光启帝身边的心腹之人,他一道厉吼,守城兵士哪里敢等?
“哐——啷——”
城门洞开,声音刺入耳朵。
赵炔隔着城墙也能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心急如焚,门一开,就提刀要冲出去,晏靳新带着十来名带刀侍卫紧紧跟了上去……
而其他人则是张罗着叫来守卫增援。
城外的人群早已被冲散了,不知是鞭炮惹燃了店面,还是有人刻意纵火,一片火光冲天而去,混乱的人群攒动如蚁,四处逃命。
朱九等侍卫正将赵胤和赵云圳护在中间,城门一开,他们就发现了。
“大都督!快带太子入城躲避。”
赵胤侧目一望,单手握住绣春刀,另一手将赵云圳挟在腋下,披氅一裹,一个飞掠朝城门疾驰,“掩护!”
“是!”
“领命!”
疯马已经弃了,但是赵胤脚程极快,在人数中几个起落,凌厉异常,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此处离城门不过十余丈,若有人想刺杀太子,这便是最后的机会,赵胤十分小心地护住赵云圳,直到纵身入城,冲到赵炔的面前,看到那一队队刀剑出鞘的侍卫守在皇帝身边,这才稍稍放心。
“陛下!”
赵胤来不及请罪,也来不及多说,将赵云圳塞到光启帝的面前,一拱手,便急快地一个转身。
“臣去捉拿刺客。”
不仅捉拿刺客,他还顾及着时雍的安危。
因此,一出城门,赵胤便走得很快,根本没有去想背后的事情。
哪里会料到,他刚走出去不过七八丈远,耳边就传来一阵呼啸般的喊杀声和箭矢掠过空中的杀戮之声。
箭矢是往光启帝和太子赵云圳而去的,而箭矢飞来的方向,不是城外,而是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