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与你玩笑。雍儿,今夜,赵胤的生死,大晏的未来,全在你一念之间。”
在她的一念之间?
时雍冷冷盯住赵焕的面孔,沉声道:“我何德何能,担得起这份责任?赵焕,你倒行逆施,野心勃勃,缺德寡信……觉远大师说得对,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又如何?我不在乎。”赵焕看着她的眼睛,勾起唇角,冷冷道:“你以为我不这么做,我又能拥有什么?”
时雍重重地出声:“你什么都有。贵为亲王,荣华富贵,一样不缺。”
赵焕冷笑,“不,我什么都没有。心爱的女人,男人的尊严,江山伟业,我一无所有。人人都说我纨绔风流,不学无术,可谁给过我机会,让我大展拳脚?他们给我吃喝玩乐,给我荣华富贵,我就应该感激他们的纵容吗?哼!他们是在养米虫,而不是培养大晏的栋梁。”
说着,他又将脸凑近时雍,淡淡地笑:“雍儿,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与其碌碌无为,醉生梦死,我何不放手一搏?我把这天下双手捧到你的面前,江山为祭,以敬天地,娶你为妻,这是何等风光,何等荣耀,你怎会不喜?”
不知是火光入了他的眼,还是他的眼睛燃起了火。时雍看到面前的男子,仿佛入魔般赤红的双眼,咬牙切齿,面容狰狞,那张俊美的面孔,也仿佛变了模样。
“赵焕,你疯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时雍。我不是你以前认识的任何人,你是魔障了,还是你想要一个借口,来对付赵胤,来起兵造反?”
赵焕神色一凛,突然拽出她的腰身,将她按入怀里,恶狠狠地盯着她吼。
“你是时雍。你就是时雍。你是这天底下唯一懂我,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女人。可是你,为什么变了?”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传得很远。
当时雍这个名字闯入众人的耳膜,平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些莫名的复杂。
觉远更是如此。
经也不念了,那一张淡然的老脸上,终于有了异样的情绪。
时雍看着赵焕疯狂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道:
“你是被什么妖邪之物附体了么?胡言乱语,言词无状。你看不上的荣华富贵,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所谓的米虫生活,你可知道是多少人的牺牲换来的?赵焕,你清醒一点。你拥有太多了!从来没有任何人对不起你。从来没有。”
“谁说没有?”赵焕朝她吼了回去,“他们都对不起我!而我,只对不起你一个而已。”
时雍眯起眼,慢慢地出声:“执迷不悟。”
“不是我执迷不悟,是你变了。”赵焕冷笑一声,一只手紧紧勒住无法反抗的时雍,另一只手臂慢慢抬起,指着悬崖的下方。
“赵胤有什么好?让你甘愿为他要生要死?你该恨他的,是他杀了你。是他的诏狱杀了你。为何你明知他欺你骗你,还要袒护他?”
时雍凉凉道:“凭他可以为我赴死。”
赵焕道:“我也可以。”
时雍目光冰冷,“我不需要。”
不是不需要,是期待过了,失望过了,就不再需要了。而这也是赵焕内心最为难堪的一个角落——他的女人落入诏狱,他没有营救,不闻不问,直到她被人害死,再也无法挽回,再也不可逆。
赵焕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扼住时雍,声嘶力竭地问:“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赵胤去死?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就把他变成一个筛子,让他被乱箭射死,再把他变成一锅肉汤,被一刀刀割下来,煮熟了喂狗。我要让他,活生生痛死在你的面前!”
时雍目光凄厉,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