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熔浆将废墟石砾之地照出一片亮光。
赵胤黑衣如墨,绣春刀如冰冷流光,一个腾空如蛟龙出海,将天地劈开发出绝杀的银光。
白马扶舟白衣飘飘,身姿柔而轻盈,在赵胤速度极快的刺目刀光里,飘若轻风,仿佛与剑气合二为一,险险化开缠身的杀着……
“好刀!”
白马扶舟低笑一声,勾起唇角带着说不出的邪气。
“十个回合!”
“二十个回合!”
“三十个回合!”
又一次从赵胤刀芒下激撤而退,白马扶舟挽剑而立,低低笑问赵胤。
“三十个回合不分伯仲,大都督还要打下去吗?”
“铮”地一声,赵胤收回绣春刀,凌然直视。
“是男人,揭开面皮与我决一死战,而不是一再躲闪做小人行径!”
白马扶舟浅浅一声苦笑,掉头看向虚虚靠在石壁上不动声色的时雍,用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说道:“郡主,你来。”
时雍皱眉,抿唇不语。
白马扶舟看看她,又看向赵胤,似笑非笑。
“大都督既然不信,不如让郡主上前,摸摸我的脸,搜搜我的身,看我是不是白马扶舟?如何?”
赵胤面若冰霜,“无耻之尤!”
绣春刀一划,凌厉的刀光卷起飞石,破空而去。
赵胤对白马扶舟显然有了杀念。
白马扶舟扬了扬眉,举剑迎战,刀剑相击发出金石交击的刺耳声,令人心弦发颤。
时雍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
其实她不明白赵胤为何一口咬定眼前的白马扶舟不是白马扶舟,而是那个声名狼藉的邪君。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强压着百媚生催动而起的激浪,紧张地注视着打斗的两人,扣着匕首的掌心汗湿一片,就等着合适的时候出手,助赵胤一臂之力。
然而——
飞沙走石间,耳膜突然传来一种怪异的啸叫声——
尖利,刺耳。
但见熔浆点点的废墟上,一抹亮眼的白光忽地闪过,那黄沙流动的“巨型沙漏”突然暴开。流沙蔓延而出,如决堤的海水奔腾而至,速度快得惊人,将火红的熔浆一朵一朵掩埋。
光明被吞噬,黑暗迅驰奔袭,流沙滚滚而至。
眼前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前,时雍看到赵胤与白马扶舟二人齐齐朝她疾奔而来。
“阿拾!”
这道呼喊变了调。
以至在这慌乱的局面下,时雍很难分辨到底是谁的声音。
时雍站立的石壁,离那个“巨型沙漏”最近,流沙一来,最先遭殃的就是她。
几乎眨眼间,那激流般喷涌而出的黄沙就将她半个身子掩埋入内。
如同掉入沼泽陷阱,越往上挣扎,越是下沉。
“侯爷!”她低呼一声,望了望周围,心底大骇,“不要过来!”
一只手飞快抓住了她。
然后被席卷而至的流沙扑个正着。
“阿拾抓紧。”赵胤拉住时雍,身子同她一起下沉。
“侯爷——”时雍四周一片昏暗,来不及看清赵胤的脸,只是在这种仿佛被吞咽一样的下坠感里,本能地推开赵胤,“你松手。”
铮!
眼前火光迸现,赵胤将绣春刀直直刺入石壁的缝隙,一只手紧握刀柄,一只手拽住时雍,不让她的身子被流沙夹裹下陷。
“阿拾,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