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不可或缺,让他又悲凉又无奈。
这催心动肺的感受,也同样让时雍几近发狂。
两个人带着彻骨的恩怨情仇,至死方休一般抵死纠缠,不知疲惫,也不知已然春耕几度,但见红烛早已燃尽,天边泛起斑白……
时雍疲惫得睡过去前,脑子已混沌得不能思考。
“赵胤,你不是人,今儿我总算是信了……”
赵胤折过她软绵绵的身体,调整着呼吸,低哑的道:“信了什么?”
“你,锦衣卫指挥使赵胤,是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狠戾冷血的魔鬼……”时雍意识涣散,语调都有些破碎了,她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越来越小。
赵胤许久没有说话。
室内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脸,许久没有听到她再指责,而是传来均匀的呼吸,他身体紧绷,低头摸了摸她的脸,发现她真的睡着了,喟叹一声,慢慢退出来,拿过床边的小铜锣,声音沙哑。
“传水。”
……
时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更不知道自己昏睡后,赵胤如何为她清理善后,她真的太累了,整个人散了架一般,神飞魂灭。
风停云开,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辰时,天色早已大亮,霞光越过瑞兽,散在无乩馆的琉璃瓦上。
甲一独自坐在正厅里等待,手边的茶水已然泡白,仍然不见新婚夫妇前来奉茶。
他安静地等着,默默无声。
谢放在无乩院和正厅中间来回了几次。
朱九截住他,“放哥,怎么办?要不要去叫爷?”
昨天夜里,是谢放值夜,他知道赵胤是何时入睡的,皱了皱眉头,回看一眼正厅,把心一横。
“叫!”
新婚头一天,新媳妇给公婆奉茶是规矩。
爷是最讲究这个的人,他也不愿意时雍因此开罪于甲一,往后日子不好过。
然而,他声音刚刚落下,背后就传来甲一的声音,
“不用了。”
谢放和朱九齐齐回头,朝甲一行礼,硬着头皮解释。
“爷昨夜歇得晚,恐是还没有醒,丫头婆子也不敢去叫……”
甲一嗯声,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沉寂的无乩院。
“等他们醒来,就说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回来再行大礼。”
说罢,不等谢放回答,甲一转身而去。
谢放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
这是甲一给他们的台阶,他自己离去,不让小辈背上不敬尊长之过。
毕竟侯爷不是糊涂人,不是那种纵欲而忘礼的人。
今儿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毕竟是新婚之喜。
谢放在心里为赵胤开脱着,没有想到的是,赵胤不是糊涂人,却是清醒地让继续沉沦了下去——
整整三天,他不管公务,不见旁人,几乎没有离开过无乩院,传膳、备水、一应事务都只是差了丫头婆子出来置办,谢放连他的人都没有见到。
马上就要回门了。
这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