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被你猜中了。那日一个大雷劈下,就这样了。”
时雍抽口气,按捺下情绪,凉凉哼声,将他的双脚拿过来,重重放入热水桶中去。
“叫你胡乱发誓。活该!”
“……”
赵胤不语,只是低眉看她,时雍双手在他膝盖上轻轻揉捏几下,手法老道,看上去却凶狠,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对赵胤疼痛的膝盖,又痛又快活,无异甜蜜的折磨。
好一会,两人都不言语,室内无声寂静。
谢放在旁静默片刻,看了看赵胤红肿的膝盖,无声一叹,与白执交换个眼视,头一偏,率先走出去了。
白执随后跟上,迈出门槛,合上房门。
“放哥……”他小声道:“爷的腿……”
“嘘!”谢放沉着脸示意他闭嘴,“你我当好差便是,爷的事,无须置喙。”
白执:“是。”
……
更深露重。
庭外秋风卷落叶,房里银烛燃耐心。
两个人相处,难得有这么沉默的时候。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时雍会赵胤针灸结束,将他的腿用巾子裹了,放在榻上,这才低低出声。
“好了。你坐一下,缓过劲儿,回去睡一觉,明日或可松缓。”
赵胤抬头看她,“还要热敷么?”
时雍收拾银针,皱眉看他。
赵胤道:“我记得以前,做完针灸,你会为我再热敷一次,说有助于通络活血。”
时雍撩他一眼,“今儿太晚了。明日再敷。”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若是想敷,可回去让谢放帮你。”
“不要。”
赵胤断然拒绝,漆黑的眼带着傲娇的风扫过来,说得正经,“他那手如锉刀一般,哪有娘子的好?”
时雍气紧。
“热敷用手吗?”
赵胤恍然大悟般看着她,“不用手吗?”
“……”
不用手,用脚?
时雍知道跟他扯不清楚,突然将方才为他擦脚的绒巾一掷,猛地摔在床上,然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赵胤,你就是来找我麻烦的是吧?故意折腾我?行,你赢了。我拜托你了,爷,我明儿还有要事,困乏了,想休息了,能不能劳动你的尊臀,移驾回屋?”
赵胤看她片刻,“好。”
一个字淡淡地出口,他的手撑着床沿,慢慢地坐了起来,又弯腰去穿鞋袜。
时雍手指尖就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般,来回搓捏几下,一个咬牙,弯下腰来,一边恨自己不争气,一边为赵胤穿上鞋袜。
“我让谢放来扶你。”
赵胤没有出声。
时雍看他一眼,站起身要走,赵胤仍是不开口,却不等她的脚离开床边,突然一伸手就将她拉拽了回来,一把扣紧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扳转过来直面自己。
时雍:“你。”
“是的,我。”赵胤低叹一声,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手臂一紧,恶狠狠地抱住她,一张俊脸带了几分夜的冰凉,压在时雍脸上的时候,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赵胤!”
时雍羞恼不已,一颗心怦怦直跳,觉得这男人越发不可理喻了。
“你做什么,讲不讲理?”
山中寺院,晚上很是安静,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时雍生怕声音传出去被人听到,嗓子压得极小,如蚊子似的落在赵胤的耳边,瓮声瓮气,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委屈。
赵胤低笑,托起她的脸,拇指轻拂过那羊脂白玉般的柔软,呼吸不由一紧。
“与女子讲理,本座是傻的不成?”
“不讲理那你讲什么?”
时雍愤慨,赵胤却松了松胳膊,掌心在她后背轻抚,低低的声音说不出的磁性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