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把他绑了。”
时雍愕然片刻,有些好笑。
这确实是赵胤的作风。
“然后呢。找到《血经》了吗?”
赵胤沉默,目光沉沉。
时雍不明白他为什么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但知道他并没有找到。
而觉远这和尚,生死都不怕,还有何惧?
时雍一笑,“说实话,《血经》到底存不存在,我不敢保证,毕竟道常法师圆寂多年,有没有给觉远留下什么东西,谁敢说不准。不过,我却可以肯定,觉远和尚有一个保守多年的秘密。当初庞淞、半山之辈,都是为了他守口如瓶的那个秘密而来。侯爷,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呢?”
赵胤垂下眼帘,略微摇头。
时雍突然弯起嘴角,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
“那你想知道吗?”
赵胤不言不语地盯住她。
时雍眼皮轻眨,“只要侯爷想知道,我就有办法,掘开觉远的嘴。”
各路人马都想掘开觉远的嘴巴,但没有一个人能像时雍这般自信,说得理所当然。
赵胤看她又恢复了这一副暗藏得意的劲儿,双眼微微眯起,徐徐开口。
“一言为定。”
“有条件。”时雍手撑在他膝盖上。
她会有此一说,赵胤半分不意外,“说来听听。”
时雍道:“一、放了燕穆,南倾和云度。二、为时雍平反。”
赵胤眼里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轻慢地审视着她。
松缓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好半晌,听得赵胤凉凉地道:“平反可以,放人不行。”
“你——到底要把人拘到何时?”
时雍眯起眼,凉飕飕地盯住他。赵胤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抬手捧住她的脸,左右端详,突然拂去她碍眼的头发,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本座想知道的,自己会查。夫人不必操劳。”
温热的吻还在额头,话却说得这么可恨,时雍气得差点爆炸。
她想,上辈子赵胤一定是被她气死的,所以这辈子她才还债来了。
重重一哼,她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撇开头去,不看他。
“到了京师,我要去定国公府。”
赵胤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当马车停下,时雍从昏昏欲睡中醒过来时,发现已然到了定国公府。
时疫当前,各家府邸防卫都十分严格,时雍刚入角门便闻到浓浓的药水味道,很熟悉,又让人极有安全感。
得闻大都督驾到,陈宗昶和陈萧父子亲自迎了出来,众人保持着防疫章程的三丈距离,各自揖礼问好,再行入座。而时雍则在严格的沐手消毒后进入内宅,见到了面色枯黄,病怏怏的乌婵。
所幸,乌婵是醒着的,眼眶深陷,双眼珠子显得格外的大和圆,仿佛凸出来了似的,瞧到时雍就开始激动,想要翻身坐起……
“别动!你躺着就好。”时雍阻止了她,离床远远地站着,先朝陈岚行了个礼,这才问:“母亲辛苦。婵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两日,陈岚寸步不离地守在乌婵院子里,除了因她本就有身为医者的操守外,也是因为乌婵这个姑娘对女儿十分重要。她生怕看到自家孩子失望和痛苦,更了竭尽全力。
因此,不仅乌婵瘦了,陈岚也瘦了一圈,眼泛红丝,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分明是没有得到好的休息。
但听得时雍发问,她语气却轻快带笑。
“阿拾的药来得及时,鬼门关前抢回一命。这两日,婵儿吃着褚道子开的药,有我金针护脉,已是大有好转。”
时雍知道陈岚故意将功劳都给了自己,却不敢大大方方地居功,“母亲过誉了,我有自知之明,我那药丸子只是起了一部分效用。若没有母亲和师父在,纵是我有三头六臂,也赶不回来救婵儿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喉头微微发紧。
乌婵则是干脆地掉起了眼泪来。
“多亏殿下和褚老救我一命,阿拾,我原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次死里逃生,全是托了殿下的福……”
说着,她便合什行礼,被陈岚微笑阻止。
“你身子还虚弱,不可劳心劳神。你先躺着歇一会,我出去同阿拾说几句话,很快回来。”
陈岚站起来,朝时雍示意一眼。
同为医者,时雍自然知道她要问什么,朝乌婵递了个眼神,就跟着陈岚走到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