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不冷不热地笑了声,收回眼神落在他的脸上,“我更不放心了。”
赵胤:……
时雍道:“我娘的病眼看大好了,但我夫君病得不轻,岂不让人着急。”
赵胤:“阿拾。”
时雍哼声,“走,我们去看看药材。”
……
公主府热闹非凡。
各类药材还有陆续入库。
库房门口,站满了查验的守卫和医士,库房里面也有专人在整理,造册和登录。
银霜天果和紫阳冥阳单独放在一个小库房的,看守极严,还上了锁。时雍推门进去,看着满屋子的药材,再嗅着那熟悉且独特的药味,冷不丁回头看赵胤。
“侯爷上哪里搞来这么多?”
赵胤眉梢微扬,“爷自有法子。”
时雍怀疑地看着他,往后探头看一眼,又猛地一把将他拉进来,掩上门,将赵胤推倒在门板上,身子欺压上去,昂头逼视着他,小声道:
“我问你,东厂失窃的药材,可是在里头?”
赵胤平静地看着他,视线微垂,“我手上没有偷盗之物,来源合乎律法。至于旁人从何得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哼!
时雍瞪他,“就是你。”
此事若与赵胤无关,他肯定矢口否认,绝不会说这种是实而非的话。
“别把我当傻子。”时雍抬高袖子,凑到赵胤的面前,“你闻闻看,我浑身上下都是聪明人的味道,会看不出你这点伎俩?我只是好奇……”
说到这里,不待赵胤回答,她又笑了起来。
“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白马扶舟手上搞到药材的?说实在的,我佩服。”
她扬眉带笑,目光充盈着快活的光芒,确实没有因为赵胤得了药材而为白马扶舟惋惜的意思。
赵胤冷冽的脸松缓些许。
“爷说了,来路正当。”
“不信。”赵胤微翘红唇,脸上扬着笑容,“你这老狐狸,惯常蔫坏。不过,我喜欢。”
赵胤叹息,冷不丁低头,在她嘴上一啄。
“此事干系重大,爷原本不准备告诉你的。可你这女子,实在令人头痛。”
还有隐情?
时雍听他说得严肃,俊脸冷冷绷起,很是正经,也敛住了笑容。
“愿闻其详。侯爷放心,我口风紧得很,左耳进右耳出,听了就像没有听一样,不该说的,绝不多嘴。”
赵胤抿唇,一双眼睛仿若染了冰霜,冷冽异常,又隐隐带了一丝肃杀。
“白马扶舟监守自盗。本座不过是顺手牵羊罢了。顺手牵羊,能为盗哉?”
“……”
时雍愕然,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赵胤扶在她腰上的手,稍稍一紧。
“你不信?”
时雍摇头,又点头,“信。可是,侯爷能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阿拾。”
赵胤轻轻顺她的头发。
“邪君一案,如深渊之不,不可窥测,爷不想拉你下水……”
时雍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完全相信,“可我已经在水里了,不是吗?还和侯爷坐在一条船上。侯爷不该瞒我。若为我好,就让我知情,如何应对,我自有抉择。”
她素来便是这样独立特行的女子。
赵胤看她片刻,沉稳的脸上带着犹豫,好一会儿,他将时雍耳际垂下的乱发顺了又顺,这才低低道:“东厂将两味药材调包,再令人运走。十天干得知此情,化身山匪,黑吃黑,劫走药材再倒手给药商,由锦衣卫收购秘密运抵京师。”
时雍一时难以置信。
“白马扶舟是疯了不曾?”
“他没疯。”赵胤道:“运送药材的人,已然被十天干擒拿,此事确认无疑。本座怀疑,白马扶舟就是邪君。”
“可是……”时雍望着赵胤,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连喉头都干涩了不少,“侯爷当初也相信他的不是吗?青山镇大案,邪君作恶,查抄天神殿,白马扶舟被无数人指证就是邪君本人,包括我,是侯爷一力保他,相信他的清白。为何如今,侯爷又怀疑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