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在他的谋算中,不必她操心了。
接下来,她不如好生想想,此去锦城府,一路要如何游玩才好。
……
……
京师城中。一匹马疾速地驰过大街,惊起长夜的寂静,最后在东辑事厂停下。来人从侧门而入,身影拐过墙角,与守卫小声说了一句,便径直入了后宅。
院中浓雾未散,宋慕漓站在门口。
看到来人,他表情不变地转头,在木门上轻叩两下。
“督主,探子来报。”
屋子里许久没有声音,就好像屋中人已经睡下了一般。
好一会儿,才传来白马扶舟的声音。
“让他进来。”
宋慕漓小心翼翼推开门,探子跟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令人意外的是,房里的人不仅没有睡下,反而兴致正浓。
白马扶舟懒洋洋地倚在罗汉榻上,一袭白衣松缓垂落,几上摆着美酒佳肴,两个舞娘妖娆万分地侍候在他的左右,旁边还站着个不会吭声的祁林,当真是艳色生香,美人妩媚,他比美人更为明艳。
“说吧!”
他撩了探子一眼,端着酒盏慢饮,唇角有笑。
不待探子说完,又自言自语般轻哼。
“走了?”
探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回禀督主,锦城王夫妇四更出发,没有入宫辞别,却有锦衣卫一丛在城门等候,还有……”他看了白马扶舟一眼,“太子殿下追了过去,吵着闹着要随行,不知为何,又被锦城王说服,停了下来。”
白马扶舟不以为意地笑。
“对付个小毛孩子,赵胤自然有的是法子。”
探子道:“是。”
白马扶舟扫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眸中突有一抹波光微荡。
“王妃可有什么不舍?”
不舍?不舍什么?
探子愣了下,“王妃确有不舍。”
白马扶舟抬了抬眉,“不舍什么?”
探子道:“那条大黑狗硬是要跟着马车跑,王妃不舍得它受累,抱到了马车上。”
白马扶舟的脸猛地沉了下来。
“滚!”
探子苦着脸,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巴巴地转身出去了。
“回来!”白马扶舟突然发怒。
探子吓得差点拌到自己的脚摔倒,连忙停下,一脸困惑。
“督主……”
白马扶舟目光凉凉地扫过身侧的两个女子,像是想发笑一般,脸上做了个笑的表情,可笑了一半,又好似笑不出来了,终是沉下脸来,猛一把将酒盏往地上掷去。
“本督是让你们滚!”
两个舞娘受惊不小,连滚带爬地跪地求饶,瑟瑟着下去了。
白马扶舟安静了片刻,眼睛轻弯,突然看着探子,表情又恢复如初。
“再探,再报。”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无端带了些怅然,不合时宜。
毕竟赵胤离京,锦衣卫职权变更,对东厂而言也是一桩大好事,不用厂督亲自动手,就扳倒了赵胤,一夜未眠饮酒作乐才是对的,这无端的伤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探子看不懂,领命下去了。
宋慕漓看了祁林一眼,正要去收拾地上的残盏,见祁林朝自己摇头,又缩回手,默默地退了下去。
门轻轻合上。
白马扶舟慢慢地倚回到榻上,手覆盖在小腹那处已然痊愈的伤口上,想了许久许久,才在令人窒息的空寂里,慢条斯理地扯出一个笑。
“去,把本督的药拿来。”
祁林皱眉。
厂督已许久不吃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