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圳瞪着他,再看看一步步走向奉天门的时雍。
“小婶,你别去。这个言而无信的人,是不会放人的……”
言而无信又如何?她怎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和亲人命丧城楼而什么都不做?
时雍朝赵云圳摆了摆手,“殿下冷静。”
赵云圳咽了咽唾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时雍,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去换他们。”
说罢,他丢掉弓箭和腰刀,望向白马扶舟。
“你要的无非是人质。几个庶民,远不如本宫身份尊贵。拿住他们,你最多能威胁明光郡主,拿下本宫,你却可以威胁天下人……”
“少年不懂情滋味,竟为伊人屈折腰。幼稚!”白马扶舟漫不经心地笑开,再不理会赵云圳,而是微眯双眼望向时雍。
“来吧,跟我一起。我们要天下,有天下。要回去,可同行。”
时雍身子像电击般一震。
要回去,可同行?
她抬头望向他,“是你。”
白马扶舟莞尔一笑,“你早猜到了。不是吗?老朋友,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
“你到底做干什么?!”时雍发狂般吼他,“这不是你要的世界,不是你要的天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你无权去改变和统治他们。”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马扶舟看着时雍生气的模样,越发地镇定带笑,“这就是我的乐趣。”他眸子又恍惚惚半眯起来,说着除了时雍以久,旁人都难以理解的话。
“要不然,未来的数十年,数百年,或许还会有数千年无聊的光阴,就这样碌碌而生……有何意义?”
“疯子!”时雍低吼。
“你来。”白马扶舟笑望着她,“你来陪我,我便不疯了。我们一起享受这个令人愉快的世间之趣。”
“好。”时雍气极反笑,声音都在颤抖,“我来。你等着。”
她一步一步走向洞开的奉天门。
白马扶舟手上的腰刀再往前一寸,锋利的刀刃贴在宋长贵的颈动脉上,模样阴冷而恐怖,可他的声音,却比方才更为悠扬悦耳。
“城楼下的人听着,退出御街。”
城门的禁军分立两侧,看着时雍从中走过。
赵云圳勒住马绳,大声冲时雍的背影喊着:“小婶,不要!”
魏骁龙已经控制住局面,见状也是呐喊。
嘈杂声,喧嚣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时雍的身影渐去渐远,走入奉天门。
城楼上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然收入云层,天地阴凉一片。
白马扶舟轻轻一笑,“关城门。”
“驾——”御街那头,马蹄嘚嘚作响,一个人影疾驰而来。
京畿大营的士兵们自动让开道路,马蹄下的铁钉与青石路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急切、迅速。骑在马背上的人,速度快得如同一条忽闪而过的影子,染血的鎏金盔甲夺人眼眸,散发着战场的气息,一身黑色的披风在秋风中高高扬起,鼓动翻飞,而他一闪而过的眉目,混合着尘土的冷峻,散发着肃杀而冷冽的光芒。
人们惊叹,潮水般让开道路。
一人一马不过转瞬间,已到城楼之下。
“阿拾!”
是赵胤的声音。
时雍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徐徐合上的奉天门。
“锦城王殿下,你来晚了。”城楼上的白马扶舟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漫不经心地望着赵胤,“这江山,终归只能由我与她共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