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太白的绝命诗……
店里提诗,都是自己作诗,很少见提古人诗的。就算偶尔借用两句典故,也没有在吃饭的地方提临死之前的诗的。
骂了两句不吉利,想着晚上给真武大帝君烧几炷香去去晦气,不免也赞叹一声。
这一笔字写得真是好,笔走龙蛇,笔锋如刀,当真是有一股振翅之气。
好在桌上留下的银两不少,除了饭菜酒水,还剩许多。
看在这些银子的面上,店小二也就没再多骂两句晦气,只想着待明日找一张纸贴上,再找人题几句高贺之词压一压就好。
收拾桌子的时候,抓了两块剩下的羊肉填在嘴里嚼着,听着外面咚咚的鼓声和锣声,知道罗刹使团已经到了。
店小二也懒得出去看热闹,刚端起一堆碗碟要走,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叫喊。
“天朝折辱,神人胥怒!”
“奸佞误国,我以碧血讫天诛!”
“天诛!”
这声音有点耳熟,再一转头看着墨迹未干的提诗,店小二吓得魂儿都没了,顾不得乒乒乓乓的碎碗声,冲到了临窗的地方。
他读过一点书,知道以上杀下而为诛;以下杀上则为弑。
这两声天诛叫的洪亮。
窗下的街道上,刚才那个提诗饮酒的公子,戴着一顶复古的高冠,穿着一身青色襕衫,手持一口长剑,朝着罗刹使团前头的那个伯爵猛冲过去。
“天诛!”
叫喊声不断,可很快旁边的孩儿军就把他压倒在地,剑也被踢开,头上的冠也被折扔,拖到了一旁。
店小二惊的咽了口唾沫,再回头品了品墙上的太白绝命诗,这魂儿真是吓没了,飞奔下了楼喊道:“东家!东家!出事了……”
…………
大街上,萨瓦伯爵保持了足够的镇定,回头看了看那个穿着古怪,在他看来像是穿着神甫教服衣着的持剑刺客,很镇定地问着陪同的齐国公。
这些天他也学到了一些汉语词汇,却根本不能理解“诛”这个代天行权的概念,却想到了那个发音更近天诛的“天主”。
“因为我们是异端?那是个天主教徒?”
齐国公自然明白天诛是什么意思,心里却是慌到不行。
按说这种事和他无关,第一责任是鄂国公李九思的,怕的就是出了什么乱子导致这一次提前准备好的使团来访出意外。
现在好在没伤到人,那个儒生学艺不精,只怕连射艺都不会,居然提着口剑就敢来。也好在学艺不精,不然若有夫子的本事,凌空一射,这怕不是血溅当场?
真要是出了事,和罗刹之间的和平荡然无存不说,最起码准噶尔部那里肯定要有大麻烦。
听翻译一说,齐国公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事儿得试试这些罗刹人的态度。
见罗刹人不慌,他也不能把慌张表现在脸上,只能保持着镇定虽然不当回事,笑道:“不。只是你们的礼物不是‘贡品’,而是礼物,这是骄傲的读书人所不能接受的。你们是第一个入京的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