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心情大好。
倒不是遇到熟人的那种大好,而是想着刘钰若是封爵了,那定是西域已经平定了,否则哪有这样的大功?
西域平定,陛下必是欣喜,国朝也终于可自比李唐,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又倒了一大碗酒,叫了一声痛快。
这是为西域叫的一声痛快,自斟自饮自贺。
吃过了酒,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稍微一打听,乔装了一下,带了个斗笠,拿着那半块信物,便去了贸易公司。
半块信物送上去不久,便有人从里面出来,引着他入了转了几圈入了一间屋子。
一推门,刘钰正在里面等着,主动迎过来道:“平成兄!可是受苦了!”
一声受苦了,很自然地拉近了史世用的关系,史世用见刘钰还是当初的模样,笑道:“苦是极苦的,又吃不得肉。哪里如大人这般滋润?我刚才在酒肆,听闻大人封爵了?可是因西域之事?”
刘钰点头,史世用一拍大腿道:“可惜了!可惜了!若不然,我倒是想要去西域见识一下西虏的本事,叫他知道中原亦有善射者。”
“平成兄,西虏善射倒是没错。不过时代变了,人家用的是火枪,可不是弓箭了。平成兄在倭国,也是立了大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域东洋,又有什么区别?”
宽慰了一下史世用焦躁后悔的心,史世用也颇觉受用,坐下之后,便将这几年日本的情况和刘钰说了说。
他在那边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只能隐忍,此时终于遇到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人,自然是把那些看到之后觉得颇为不爽的事猛说一番。
他不怎么懂儒学,不知道儒学在日本的走向,也不懂一些败类鼓吹日本乃正统的事,倒是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本《国姓爷合战》。
下里巴人。
只将这出戏一说,刘钰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好在这几年也算是沉稳了,心道派你过去就是为了让你在皇帝面前拱火的,有了这本书,这火可不就拱起来了?
这可实在是太好了!
“鹰娑伯,这倭国狼子野心不改啊。一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更是说的昭然若揭。后面还有些辱我汉人儿郎的话,若非为了大事,当日我便在江户杀上几个了。”
“我读书少,那些暗戳戳的东西,咱也不懂。可这出戏,却让我火大。由此也可知晓,倭人野心,不曾更改,日后必为我朝之大敌。一旦中原有变,只怕其‘鹬蚌相争’之心又会蠢蠢欲动。”
“当日陛下遣我去倭国,我还想竟是为何。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啊。”
刘钰只当不知,脸上也露出不悦之色。
史世用将那本书递,扫了几眼,刘钰也认不得许多,便道:“那就要劳烦平成兄,将这本书译成汉本。也不要避讳,只要如实书写。陛下毕竟不知东洋倭语,若是奉上,也恐难懂。”
史世用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知道虽看得懂,但要写出来却不容易。
刘钰见他脸色,知他心事,笑道:“此事易尔,康先生可以助你,都是自己人,信得过。正好,明日我要回威海,人多眼杂,还要委屈平成兄了。”
“大人放心,只要回到故土,哪里还有什么委屈?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