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草地和湿沼泽不同,那些草根有一人多高的湿草地很肥沃,但是无法开垦,会把牛马累死,除非靠人用锄头刨;而这些旱草地,没有树根,也没有叫人崩溃的蚊子和小咬虫,只有比绿头苍蝇还大的牛虻,那东西会让牛崩溃,但想要叮到人却很难。
集体开垦了数年之后,这里的政策已经发生了改变。当初所有人都是为了混口吃的,集体开垦,因为一个人相对于自然的力量太过渺小。
现在,第一批移民到了这里的人,已经重分了土地。
张大彪每年要缴纳两千斤粮食,持续缴纳五年之后,这些地就永远是他的了。这里的土地很肥沃,尤其是烧荒之后的新开地,第一年可能地有些冷,产量不高,但从第二年开始,从未被开垦过的土地释放出了千万年积攒的草木腐烂后的肥力,似乎每一年都是一个丰收年。
荒地多,缺的就是人。
张大彪想着这样的梦想,捏了捏手里的几个铜子,骂了一声收购站的粮价,悻悻地离开了买卖人口和牛马的骡马市。
绕了几个圈子,来到了黑市。商船水手们把自己携带的私货摆出来,用张大彪很熟悉的胶辽方言报价。
“棉布,看看这棉布。”
“烟卷,火柴!绝对比供销社的便宜,就这么多啊,买了就是赚到。”
“甘蔗糖!”
张大彪看着那一小包甘蔗糖,听着熟悉的平度地方的口音,知道是老乡,笑道:“兄弟,你这以后别往这边带糖了。这边开始种甜菜疙瘩了,你不知道?那边就有个甜菜熬糖的作坊。”
顾不得再多一句话,好心劝了一句,挤到了那群卖棉布的水手那,排出了银钱,扯了几尺布,买了两根红头绳,又把剩下的钱换了几包最便宜的烟卷。
提着布,跑到了邮政局,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会聚集一群人,每年船来的日子都差不多。
邮政局可不给你送到家,而是自己去问有没有自己的信。
邮政局的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人,
这里的人存世的亲人已经不多,和他们一样在那场大灾中活下来的亲人,要么在当陆上当兵,要么在船上当兵,而这些当兵的邮信是不用花钱的。
一群锯木厂的大汉排在了前免,这些人豪横的很,一个个膀大腰圆,寻常人也不敢跟他们争。
这些人一个冬天都蹲在林子里,砍伐最好的橡木,顺水放到这边。夏天还要把这些一人多粗的大橡木晒干,作为造船的原料。
积攒够了钱,就把钱存过来,换成老婆孩子到这边的船票。
这边的粮食很便宜,他们这些不种地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想吃米就吃米,想吃面就吃面,鱼到了季节更是可以吃吐,猪肉也不贵,比之威海那边的生活强多了。
张大彪等了好久,总算是轮到了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块木牌,上面是他的民籍号码,报上了名字后问道:“有没有我的信?”
在里面的人,就像是供销社和收购站里的人一样,都是一副死马脸,嘟囔了两声,问道:“信念不?”
张大彪点点头,递上去了个铜钱,这规矩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