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央到地方,人们常说“南海四大家族”,堪称“国中之国”;也有人说交通部堪称“国中之国”;也有人说“长孙百子”在西部地区已经是“国中之国”……
但是,跟钱家能量比起来,这些都差了一点意思,缺少闭合度,缺少完整性。
想要渗透进入钱家是很难的,除非钱家内部出问题,但这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会稽钱氏,在韩熙载看来,就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啊。
“叔言,如你所见,当下我们李公馆,应该怎么做?”
冯令頵看着韩熙载,神情极为严肃地问道。
“冯叔,老总,在我看来,以钱镠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有极大的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他过去几十年的斗争来看,但凡出手,必有所中。因此,这一次岭南省的动荡,恐怕大概率是钱镠胜出。”
“也就是说,我们站钱镠?!”
听了韩熙载所言,冯延巳有些惊诧,“万一错了……”
“不,钱镠胜出,不代表我们就要站到他那边。‘五姓汤锅’同气连枝,在韶州本地,也是维持地方稳定的重要力量。毕竟,朝廷现在对当年的‘獠蛮’之后,基本都是安抚为主,我们‘五姓汤锅’,朝廷的备份,乃是‘油锅’,这是瑶人的编制。所以,不管是谁,在韶州这里,‘五姓汤锅’是保境安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否则,瑶人一旦闹事,岭南省上上下下,谁能担得了这么的干系?”
说罢,韩熙载更是自信地说道,“不仅仅是岭南省要保着‘五姓汤锅’安安稳稳,就是湖南省、江西省,两边都是如此的。”
“我们不站钱镠,难道就这么干看着?”
“仲杰,如果你是‘四大家族’,这时候,除了甩掉那些累赘之外,还想做什么?”
“还想做什么?当然是干掉钱镠啊!”
“不错,报复是肯定要的,但是,钱镠那么容易干掉吗?干不掉,那就只能找别人,派人去江东省?还是说派人去北苍省?甚至更远一点,去狮驼岭?”
“你是说……王角?”
反应过来之后,冯延巳顿时连连点头,“钱家嫡系清理不掉,杀一条杂鱼,还是没问题的。叔言有什么想法?”
“拿住王角,就进退有据。‘四大家族’如果反扑得疯狂,要把韶州掀个底朝天,那就把王角扔出去;钱镠如果火力更猛,那我们李公馆维护他后辈子弟有功,这份交情,总不能是忘了的,传扬出去,钱镠也只能念我们李公馆的情分。”
“对!对对对!”
李昪连连赞叹,“说得对,我现在就派人去州立医院,将他保护起来!”
“老板且慢!”
冯令頵开口打断,“老板,切记,不可动粗,一定要以礼相待。老板,别忘了这次火车站爆炸案,王角这种人,如果真的失了势,扔出去也就扔出去了;可万一,他有惊无险过了关,那我们李公馆,就算是结了仇啊。老板,想想看,他的正妻萧氏,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算计,他本人,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我现在回想起他在爆炸现场时候的疯狂,还是心有余悸啊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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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没人说冯令頵人老不中用,越活越回去,反倒是如此提了个醒,让李昪也冷静了下来,然后沉声道:“老冯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这样,你安排一下,不动声色,让人暗中盯梢。但有风吹草动,也能便宜行事。然后知会一下曲江县……算了,我亲自去一趟县府。”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欺老不欺少,一贯如此,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李昪现在当然有办法直接做掉王角,甚至拿王角的狗命去跟“四大家族”讨个交情,但这毫无意义,一应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所有的举动都是等同冒险。
讨好“四大家族”还是讨好钱家,没有区别;得罪“四大家族”还是得罪钱家,也同样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