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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哭天喊地的,前头还是受不得苦的少年,如今,则是撕心裂肺在永乐江旁作势跳江的少年之父们。
好在王角也是客气,让彭颜料带着人去搭建临时的窝棚,物料是不缺的,这湖南、江西地界,最不缺的,大约就是竹木石块。
老父亲们天天以泪洗面,只觉得儿子是被灌了迷魂汤,要死要活指天骂地,放在以前,一个“不孝”吼过来,什么事情都了了。
这一回,除了极个别,当真是人人执拗,且人人按捺住了叛逆、暴躁的性子。
以往儿子跟老子闹脾气的场面,不是没有,却颠倒了身份,无理取闹的儿子不见了,只有宛若泼妇的老子。
十五六岁的少年,语重心长、心平气和地跟五六十岁的老子,讲事实、摆道理,又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留下。
身为老父亲,最为欣慰的,大抵上便是看到孩子懂事。
或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那种心平气和,如果不是遭受了锤炼,如果不是增长了见识,那是绝对没有的。
王满哥是会妖法喃~~
“这些都是学兵的家里人,有些已经回去了,有些打算在这里住一阵子,还有的是手艺人、匠人,已经打算开个铺子、摊位。篾匠现在的活儿是不缺的,以前在安仁镇,这买卖做不得。”
“长沙那边已经统计过了,除了衡州这里,其余各州的‘新义勇’,都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不一样的。”
“是啊,不一样的。”
两个“上座选人”的秘书,都知道这其中的不一样在哪里。
其余各州的“新义勇”,即便是筹办起来,也无非是地主武装。
倘若是发达一点的城市,则是财主们搞点儿事情。
但是在这里,却是决然不同。
“‘靖难军’进军江西的事情要是传扬开来,只怕各地‘新义勇’立刻如火如荼。到时候,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湖南省各州烽烟,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靖难军’早晚都是要平灭下去的,待大局平定,我们已经是一个县的进奏院选人,进退自如。”
“你说,这个姓王的,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无非也是想要手中有兵,加上他的状头身份,教育部肯定会极为看重。一个通武略、知兵的状头,升得有多快,你自己也清楚。”
“不错。”
几个秘书在“药王庙招待所”前的交谈,落在“学兵队”的甘队长耳中,却是引发了他心中冷笑。
夏虫不可语冰。
甘队长心中讥讽了一句,然后目光又看向了游街的队伍,以前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大城市中,到现在,也是少了。
而现在,安仁镇这种鬼地方,竟然也有了。
有人给泥腿子撑腰……
滑山“新义勇讲习所”的大门口,热情高涨的佃户们,一个个都是把早就洗得灰白的破旧衣服穿了出来,家中的老人说了。
新气象,可不能邋里邋遢。
而且“新义勇讲习所”这里,也说了一定要讲卫生。
管着拉屎撒尿的,便是有经验的廖十两,廖十两说要水泥修大一点的化粪池,水泥,就有了。
廖十两都不知道王委员怎么变出来的,他哪里知晓,一直藏着没露面的矿老板“安陵散人”,现在是准备了大量的物资,就等着王角是不是“认祖归宗”……
别说水泥了,连二十斤炮都有三十几门。
炮弹不多,但“安陵散人”说了,为了大侄子,炮弹他可以想办法。
要不是馋那些大炮,王角真的很想让他滚。
不过底线还是有的,什么狗屁“认祖归宗”,不存在的事情。
他王角要是“认祖归宗”了,那口号成什么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滚尼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