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逃出生天的副团长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用惊骇的眼神看着钟太行:“县、县长……茶陵县,茶陵县的人,也被全歼了。”
“啊?!”
“这怎么可能!!两个县凑了多少人马你知道吗?!三万有余!三万有余!三万有余啊!!你就是……”
钟太行话都说不完整了,整个人眼前一黑,有些眩晕,踉跄了两步,若非左右有人将他搀扶住,整个人就要一头栽倒。
不过,在周围不少人眼中,他还不如直接一头栽倒的好,人晕死过去,有时候比不晕要好得多。
就现在的状况,麻烦可不是损失了多少人马。
人马损失多少都能补回来,可现在两个县的生力军都丢了,那么之前下定决心跟王角过不去的家族,有一个算一个,除非现在果决一点跑路,否则,下场不会比赵老太爷好多少。
实际上,当钟太行吼出那段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借机从门口开溜,马不停蹄,赶紧回家。
“茶陵县怎么可能也被围歼?!安仁军哪里来那么多兵力?!”
“对啊,王副团长,会不会……是误会?!”
“不是误会!!”
王副团长哆嗦着捧起一杯茶,喝完之后才说道,“茶陵县的人马,比我们先被围,在杨家坪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牛大双先战杨家坪,再战云阳山;胡丙一口气冲到了‘大枫树’、‘棉花冲’,现在洣水以西的云阳山,全在安仁军手中。茶陵县的门户已经大开,他们完了,没兵了。”
“……”
“……”
“……”
全场死寂,完全没了声音。
鸦雀无声了好久,因为一只碗被不慎打碎,这才重新恢复了生气。
“钟县……钟副县长,老朽突然想起来,家中尚有要事,告辞,告辞,告辞……”
连道三声“告辞”,有个老先生这才走人。
“钟副县长!在下月底还有一桩买卖,事关公司开股,不得不小心应对,在下先行告退,还要赶往武汉,见谅,见谅……”
“钟副县长……”
……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辞行,这些还是家中有些体面的,或者生意做得敞亮的。
更多的,尤其是攸县本地土豪,直接走人。
因为保安团之中,还有他们的家族兄弟子侄,攸县的人马,就算被全歼,那总得有活口吧?
不可能就活了一个王副团长吧?
这湘东是非之地!他妈的不要了!
走!
果决是必须的,现在筹措一点粮草资金,该跑的时候就得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的天,这是贞观大帝显灵了?!这打的是‘洛阳之战’?!”
“安仁县总共人口也就二十万上下,这还是把是人的都算上,才有这个数。王角就算用兵如神,抽丁也不过是两万上下,但安仁县的底子,他抽不起,会崩。”
“但现在就是以弱胜强。”
“其实未必是‘弱’,攸县、茶陵县对安仁军的了解,基本就是浮于表面。之前‘减租减息’的运动,实在是太抢人眼球,使人目光都注意到了这里,不曾想过,为何黄世安这样的人精,也摆在了王角手中。”
宴会厅中的几个老学究,重新找着原因,聊了一会儿,便觉得这次钟太行要熬过去,实属不易。
可能性不大。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不少人已经准备撤了,钟太行这个官场新星,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个没温度的。
只是,王副团长突然喊道:“老板!老板!现在咱们要自救啊老板!!”
“怎么救?!你说怎么救?!”
气也不顺的钟太行,已经觉得没戏了,这种情况,长沙那边稍微了解一下,王角随手递个建议,他就是死路一条。
没戏的。
然而王副团长却嚷嚷道:“老板!!钟太山!钟太山啊!韶州‘五姓汤锅’之首,李公馆的左膀右臂,钟太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