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义勇军分部?
甘队长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为了防备万一,今年早就过了不惑之年的甘队长,原本的计划就是在王角这里做作训部的主任,也就是类似中央卫戍部队总教官的职位。
甚至,他也不怕被人嘲笑,在王角这里登记的名字,叫甘正我,是个假名,但王角根本不介意,让他用了。
说一句隐姓埋名,并不为过。
混口饭吃。
只是甘队长从来都是对得起自己这点能耐。
尽管思想已经转了过来,但过去在教育部中的惯性,让他几个月就成了王角的拥趸,亦或是这个革命那个改造的乐此不疲,不存在。
不惑之年的甘队长,目的很明确,至少短期内的目标,不再是前往河中省大开杀戒,又或者说是去保加尔部那里扬威。
“西域”太遥远,京城却很近。
本以为做个总教官,也就差不多了。
他畏缩不前,义勇军的人没有信任,双方各取所需,没有白嫖,就已经是互相关照。
本以为是如此的。
本以为。
直到王角突然蹦跶出来这么一句话,甘队长这才有些情绪激动起来:“委员长,您知不知道分部意味着独当一面?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发生。我可是……”
“郭威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不放心。我独裁了一下,专横行事,就点了你。”
“……”
“湘南的情况比较复杂,这一点,甘总你怎么看的?”
“呃……”甘队长愣了一下,没想到王角突然问这个,这话题的跳跃,简直让人腰都快要断了。
不过甘队长还是认真道:“‘安陵散人’的情况,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湘南现在还是比较复杂的。郴州、连州,已经有过‘靖难军’的介入,扶植了自己的势力代言人,这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湘南地方,也未必有多么反抗。”
“说到底,有奶就是娘,‘靖难军’介入之后,肯定是要清洗一遍。兵过如梳嘛。”
“但是,这也会导致一个情况,原本失势的俺大户,收拾细软,再拉一帮同姓弟兄,完全可以进湘南山区做土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跟湖南、江西两省的乡风有些关系。”
王角点了点头,道:“‘安陵散人’在湘南拉拢农民,也想复制我们的模式,但失败了,是湘南的农民斗争性要欠缺一些?”
“没有的事情。‘安陵散人’跟他的同党,就是照猫画虎,手法看着像,本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委员长摸底排查安仁镇两山一水五津口,尚且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安陵散人’好大的口气,就这么随便去田间地头一通胡吹,道州、永州的老百姓,除非是失心疯,凭什么跟他们走?”
“只靠一张嘴,那来的是义勇军还是巫婆神汉,其实都一样。”
“‘安陵散人’想要在郴州南平县也打土豪,也去公开审判,甚至也要减租减息乃至分地。想法很美好,却是不切实际的。”
“委员长,之前我说了,‘靖难军’在郴州、连州,肯定是渗透了。当然也不能说是渗透,只是培植一些亲信代理人,那也是有不好好处的。南平县是个穷地方,地本来就不多,‘靖难军’过去打一批、拉一批,打下去的,自然想着翻本,想着把原来自己丢了拿回来。被‘靖难军’拉拢的,好不容易成了南平县的大户,怎么可能跟着‘安陵散人’那帮人胡混?”
“而经过了动荡的小农、山民,肯定不想再来一茬。‘安陵散人’来是来了,却又去接触失了势的,想着让他们里应外合,那小农、山民,怎么可能买账?”
“嘴上虽然不说,只怕心里早就骂开了。”
说了一通的甘队长,竟是有些兴起,直接拿起了桌上的茶缸,灌了一气之后,又接着道,“同时,湘南的乡风跟别处,还是有些不同的,江湖气更重。道上常有一句话,叫作‘两肋插刀’。湘南的车船店脚牙,可恨也的确可恨,但有一说一,‘轻生死’三个字,还是很有份量的。”
“即便是湘西的悍匪,也鲜有招惹湘南同行,根子也是在这里。”
“‘安陵散人’犯的另外一个大错误,就是他在委员长这里,看到了江湖人士的卑微、软弱,便以为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是如此,这就是全凭印象,不看事实。实际上,以‘安陵散人’在湖南的特殊地位,他完全具备在湘南一统江湖的实力。可他在错误的地方用了更加错误的方法,除非有万中无一的运气,才会歪打正着,否则,结果只会更加跑偏。”
言罢,甘队长更是道:“以湘南的特殊性,江湖人士更像是莽撞少年,可以哄着来,但不能强摁牛头。强行学委员长在湘东的经验,只能是强按牛头不喝水,还惹毛了牛,顶自己两个窟窿。”
“教育部‘学兵队’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跟传说的有点不一样?”
王角一脸诡异地打量着甘队长,“甘队长,你们是不是特务机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