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璨能够看到动员的威力,能够看到组织度高的效果,但是让他去做,对不起,做不到。
想要这么做,就必须推倒重建。
体制的推倒,体制的重建。
他柳璨自己杀自己?
他已经是体制中的部堂大员、封疆大吏,吃饱了撑的革自己的命。
然而王角这里,“劳人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都没有开呢,就已经开始给湘东换血,甚至可能还只是在潭州东折腾,影响力却是两三个省的范围、规模。
“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冯复需要直接掏现钱的,王角是不需要的。比如被服厂,比如说面粉加工厂,这些最大的财政支出,就是生产端。而冯复的工厂,想要生存,还需要利润。王角这里等于说整个‘劳人党’统包,只是这个统包,不以盈利为目的,至少目前是如此的。”
掐指一算,真正的现金亏损,全部都是在生产的源头,没人去在意什么市场,因为没有“市场”。
“难怪‘湘义军’跟攸县、茶陵县干了一仗之后,算了一下投入,郭雀儿所部的总投入,连攸县、茶陵县的地主都不如。”
“看得见的是不如,因为那都是现钱。但是看不见的,郭雀儿各部可能是攸县、茶陵县的五倍都不止。”
“老板说的对,‘湘义军’的大兵,精神头就是不一样。瘦也瘦,但绝对不是营养不良。而且‘敢死队’的成员,还很敦实。”
“所以啊,在这里有利可图。”
周围的店面铺位,充斥着火药的香气,当然了,还有开元通宝那青铜合金的“芬芳”,倘若是大花边的银元,那大概是更加的沁人心脾。
“老板,那如何能赚六十万?”
“不过是以物易物的把戏,然后套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老夫好歹也是一省之长,汇总各地需求,不过是一个电报罢了。”
笑着拂须的柳璨此时已经有了计较,“军火我们不做,我们做蒸汽机配件又如何?老夫有几个学生,就是处理废旧配件的。货到了湖南,组装成武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价钱在安仁县,就变了一个样。”
“那以物易物呢?”
“可以先换成大铳、手铳,然后跟‘劳人党’签订供货合同,又协议用各种支付方式,比如说分期付款,且可以用木材、石材、矿石、金银、粮食、布匹等等等等。”
“……”
“我们本身是不需要先卖出什么的,打个比方,我们甚至可以跟冯复接触,用本地的米粉转卖给冯复。那么,原本算是资敌的行为,其实双方都有台阶下。”
“……”
柳璨说的并不细致,但是大体上,一个轮廓已经出来了。
甚至可以说,柳璨就是干着掮客的活儿,就是地位更高,规模也更大。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事儿能干,而且的确能够赚大钱。
等于说就是将“劳人党”的隐形投入,尤其是那些不必以现金采购形式拿到的物资,通过柳璨变现。
当然了,变现牟利是柳璨的事情,而“劳人党”“湘义军”,则是通过他,也能不必消耗宝贝的现金,去大量采购大宗物资。
以前“劳人党”有王角这样一个存在,其实也能运行。
但是王角的“反贼”属性正在递增,自然而然的,就需要新的中间人。
柳璨觉得自己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