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省调用,他哪里来的底气?”
“他儿子是工程专家,走教育部这条线,算是教育部的‘人才池’,这样就能通过中央部堂来空降。再者,苏州是直辖州,人事关系跟江东省并无关系,民部只要通过,其实问题不大。就是竞争实在是激烈,今年要是拿不下,基本没戏。”
“叫什么?他这个儿子。”
“李承鼒。”
“噢……原来是他。”
点了点头,钱镠竟然知晓这么个人,“这个人,可以用,但不能重用。他影响了很大一批工程师,对朝廷极为不满。这十几年‘流放’黑水的工程师,只要是他的学弟,多是消极怠工,不愿为朝廷尽心尽力。”
“大老倌,用人而已,用一个李神福的不安分儿子,那些安分的儿子,不就都可以用了?上了船,哪有那么容易下的?”
“其实我还是想用周本啊,可惜了,只能等明年看机会。否则,江淮和江东,就算是连成了一片,我们就能将房氏挤死在江西。现在,只能等等,以待时机。”
“大老倌放心,优势在我们这里,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原本最有机会的,其实是‘魔都帮’,但是他们也就这样了,看不清形势。时代发展到这个地步,要么推动技术革新做大市场;要么,就是清除多余的人口。两个都不做,抱着先进技术又有何用?本地劳动力市场越丰沛,恶劣的就业环境,可能产生的破坏力,也就越大。‘魔都帮’都不用我们做什么,他们自己都会把自己玩死。”
“毕竟是换了人的,得位不正,就是生怕有人取而代之。”
钱镠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屑,然后道,“就李神福的儿子吧。老夫跟教育部的人打个招呼,你去跟李神福这个老不死的沟通一下,让他有个准备。”
“是。”
“至于说江东省高官……老顾你说的对,最好还是用个没能力的外地庸才。至于你,专管社会安全的高官,这样如何?”
“只要有一支武装力量在手,位置不重要。”
“要是所有人都跟你‘顾和尚’一样给老夫分忧,而不是添堵,那真是轻松了啊。”
相当的感慨,看着顾全武,钱镠竟然想到了钱镖,都是敢打敢拼的人,年龄也差不多,然而顾全武这个外姓人,可比自己的亲弟弟靠谱多了。
再回想几十年前……
钱镠竟是有些失神。
“那……大老倌,我这就告辞,京中的一些饭局,还要参与一下。”
“老顾,你多辛苦。”
“应该的。”
顾全武身强力壮,个子虽然不高,可是看上去就很有力,行礼的时候,总有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早年钱镠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就是当他小老弟,带着玩。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憨厚的小老弟,才是最猛的,敢打敢拼,名气没有“狮驼岭钱三郎”来得大,可从心底出发,钱镠巴不得钱镖死无全尸。
更让钱镠高兴的是,本以为顾全武是个关羽、张飞,结果能文能武,这么些年隐藏在幕后,是钱镠真正的幕僚、智囊首席,钱镠在自己心腹跟前,也多称赞他为“在世刘穆之”,比诸葛亮是比不得,比刘穆之,还是可以比一比的。
最重要的是,世上知道顾全武不是个莽夫的人很少,类似顾全武这样的,钱镠只在杀龙港见过两个,一个刘亿,一个纪天霞。
可惜,都不能拿来用,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各有各的前程。
离开“海洋大臣”办公室的顾全武,刚出去,就有人笑呵呵地凑了过来打招呼。
“哦哟,顾和尚,恁来东京做啥事体?吾过来倒杯开水,就看到恁出趟子来拍钱相公马屁,弗要太拼……”
周围办公的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江东的一种方言,不是江东某些地方的人,那是完全听不懂。
顾全武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呵呵道:“戳恁娘,啥个辰光过来的?吾夜来请客吃羊肉,恁阿要过来?来个说么,吾帮恁留一双筷子。”
“帮帮忙,吾今夜就要回转常熟,告诉恁听,吾里勒长江边上,有三五百万斤米,恁阿要?恁弗要,扬州几个老板大后朝就要运过去八十万斤。”
“几百万斤的生意,无意思。吾了杭州手下头有个副总警长,旧年了福建盘了一千两百万斤,三五百万斤……毛毛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