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是兴奋起来,“他妈的,这群狗崽子,今天且先让他们嚣张嚣张,等过阵子,老子看他们还能笑得出来不?!”
而这光景,宛若打了胜仗的乡民,都在那里欢呼,哪怕是河对面的潼关关上,也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只是渡船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动力没了,紧接着,牵引绳发出了“哗哗”声,然后“嘣”的一下,钢缆直接软了下去,动力也彻底消失。
“那帮狗杂种弄坏了渡口!”
“刘队,放心,咱们下次过来,不走这里。咱们走陕州,走芮城!中条山山南又不是没有路,拦得住什么啊。”
“老子忍不了这口气!!!!”
忍不了也没办法,渡船并没有动力,也没有风帆,这光景牵引绳软了之后,整条船直接顺着黄河水向东流,飘到哪里也不知道,只能盼着早点靠岸。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骂骂咧咧的刘队感觉今天是不是出门先迈的那条腿是错的,否则,怎么会是这种境地!
渡船宛若一枚秋叶,就这么缓缓地随波逐流,两个小时后,永乐县的县府内,县长双目圆睁:“什、什么?!”
“老板,出大事了!风陵关的百姓,把东京来的钦差给打了!车也砸了!现在风陵关的渡口钢缆,也断了!整个风陵关到潼关的货运,彻底中止,现在全都乱了套!”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永乐县的县长万万没想到啊,自己什么都没干,从天而降一个大耳刮子,河东老乡有句话说得好啊——乃逼兜呀!
一脸绝望的永乐县县长一屁股做回了椅子,在河东当官,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怎们偏偏是他呀?!
几个办公室秘书也是一脸紧张,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老板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往小了说,那起码也是升迁无望,搞不好就得“明升暗降”,甚至直接调离县长的位置,直接去清水衙门养老……也是说不定。
中条山南北都穷得很,虽然也种地,但耕种方式跟京畿、京兆两个地方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中条山为例,南北都是各种“原”“沟”“垅”,所以开垦的土地,大多都是两条沟之间,总耕作面积可以,单位亩产惨淡,基本上都是最辛苦的小农。
这里的小地主,一年到头自己也吃不上几碗白面、白米,倒也不是说不想吃,实在是这些主粮,才能卖上大价钱。
高粱和小米,才是日常的主食。
本来就土地贫瘠,黄河也不像别的河流一样,能够带来丰富的营养,所以生活在这里,一切都得精打细算。
但即便如此,该缴纳的税赋,倒也没有说不给,基本上还是数目对得上的。
两百多年来,本地第一次拖欠,就是今年。
原本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现在一看……球,就该不给!
“老板,不如去找找关系?!”
有个秘书赶紧提醒了一下县长,这时候可不能乱。
“对对对,我想想,我想想……”
作为农业县的县长,本身关系也不算丰沛,这光景能够想到的同窗、同学、老师……居然都是远方的,根本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