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大打特打,结果还要修水库,别人忍得了,柳璨忍不了,他实在是想不通,王角哪里来的勇气,敢玩这样的花活。
又是一趟舟车劳顿,到了安仁县,看到的是正在准备迁徙前往耒阳县的一部分“劳人党”党部文员。
至于说“万亩风塘”的学校,也已经开始着手搬迁。
除了士官学堂还要留下,一应面向大众的教育机构,都是要迁走的。
“动作可真是快,连个年也不过。”
柳璨感慨一声,总觉得几十年的变化,都比不上王角在这里的一通乱折腾。
不过他这次过来,上心的是水库,而且还是湘西的水库,于是径自去找了王角,也是等了二十几分钟,王角开完了会,这才见了柳璨。
“照之公,这又是什么事情?还特意过来一趟。”
“武冈县的水库,你当真要修?”
“当真啊,怎么不当真?”
王角有点奇怪,“这都是贞观九十六年就论证过的水库,贞观一百多少年又勘测了一次,贞观二百四十几年又重新勘测,图纸和项目书就在邵州州府档案室里躺着,现在拿过来已经是省时省力……”
“不不不,老夫要问的,不是这个。”
眉头微皱,柳璨直接问道,“这个水库老夫是知道的,围绕巫水,横跨数州的‘巫水水库群’,老夫也清楚。但是修水库要花费多少,你清楚吗?你就差直接要说踩在东京人的脸上说他们该死,你知不知道接下来要对付的,数以亿计的人口基数?”
“水库要修,仗也要打。破坏和建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王角笑了笑道,“照之公,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武冈县的水库,我们不能这么看。这修建水库的支出,不是一次性的。动员一万人修水库,三年为工期,大概支出就是两千多万斤粮食。明年开始动工,一年支出七八百万斤粮食,也就够了。”
“钢铁呢?水泥呢?”
“所以才要将安仁县的水泥厂,分流一部分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过去。这既解决了就业,还能让原本在副厂长副车间主任位子上有些想法的人员,得到职位升迁的满足。毕竟,只要是党产水泥厂,升迁是在体系内升迁,最后离任的时候,武冈县得到水泥厂和生产经验、管理经验,干完活的,拿钱的拿钱,拿职位的拿职位。”
“就业?”
猛地一愣,柳璨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这光景的帝国,失业人口之多,不可想象,朝廷在两京其实已经非常委婉地对失业人口进行了补助。
食品券几乎就成了现金,只是还没有摆放在台面上而已。
而王角解决的办法,就是举债加大投入。
“寅吃卯粮”不是不可以,一个县的控制范围时候,这是行不通的,因为一个小区域的气候,就能完蛋。
但是“劳人党”的通知范围扩大到了半个湖南,那就不一样了,“寅吃卯粮”的风险在降低。
夏粮、秋粮的保障,只要有四分之一的耕地完成粮食产出,就不会饿死人。
跟帝国的其余地区不同,“劳人党”统治区域内,依然是实质上的配给制,长期配给制,肯定是让人受不了的,觉得日子苦。
可类似安仁县、攸县、茶陵县等地的底层,几十年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记忆,别说两三年的配给制,就是二三十年,他们都没问题。
原因很简单,没有饿死人,没有饿肚子。
芦鞋是差了一些,可是暖脚;大米饭就个咸菜可能是简单了一些,可是能饱。
“劳人党”活动的区域,哪怕是在大城市中,也是中低阶层更拥护,那自然而然的,“劳人党”的特殊配给制度,是符合他们所需,也能解决他们所需的。
这时候的“寅吃卯粮”,讲白了就是“劳人党”掌控着总账,也只需要算总账,一加一减,看看差不多,很多支出,也就能做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类似程家这样的豪门,其公子哥们会毫不犹豫地借钱给王角,不借则以,一借,五千万起步,上不封顶。
实在是在中央核心区之中,抛开中央政府掌控的国家资源,真真正正能保本甚至还能增值一点点的优质资产,真的不多。
王角这里,对某些特殊的民间“超级散户”而言,吸引力之大,比什么“凌烟阁”阁老青睐还要强烈。
明白了大略方针之后,柳璨于是说道:“那还要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