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允写的是行楷,临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公,秦老太傅的字帖。楷书太过端正,草书又过于狂放,行书有些潦草,卫允都不是很喜欢,是故便折中选了个行楷。
一张洁白的宣纸,有一半写满了大字,便有丫鬟来报,柳存登门了,卫允吩咐下去,让人把柳存引到书房来。
不过是,书房之外,便有脚步声响起。
卫允眼睛都没抬,只是听脚步声和呼吸声,便知道是他,淡淡的道:“这么大清早的,是什么风,把咱们的柳大才子给吹过来了?”
“自然是有天大的事儿!”柳存径自走到太师椅处坐下,拎起水壶,连喝了三杯才作罢。
“我问你,千春楼里放出来的那首少年侠气,当真是你所作?”
卫允轻笑一声,抬眼撇了他一眼:“我还道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呢,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怎么,什么时候柳大才子连我这个好友的字都认不出了?”
“嘶!”柳存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你啊!昨日便听说了,新科状元和新科探花,前日在千春楼吃酒,各自留下了诗词一首,我在国子监的那些同窗,昨日还未下学,便吵嚷着要去见识一下咱们新科状元和探花郎的才学呢!”
卫允落笔不停,口中道:“你也跟着去了?”
柳存道:“自然去了,不然又怎么会见到咱们卫探花的大作!”
一张宣纸尽数写的满满当当,卫允将手中狼毫笔搁于笔架之上,看着柳存道:“你这么早一惊一乍的跑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么几句话?”
柳存道:“自然不是!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闲着没事儿干,没事找事儿的人吗?”说着,还用极为幽怨的目光的望着卫允,好似卫允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小白杨好似没有看到两人一样,信步走到案前,拿起沾墨的狼毫笔,还有笔洗,转身便出了书房。
卫允有些无语,柳存那儿都好,就是内心戏贼多,有些时候卫允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走到柳存旁边的椅子前,卫允径直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下口,润了润嗓子,才道:“行了,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不然待会儿可别说我不近人情,没给你机会说!”
“别别别,我说,我说!”柳存赶忙道。他知道卫允的个性,说一是一,说不近人情,那可是真的不近人情,谁说都没用。
卫允端起桌案上的茶碗,揭开盖子,泯了一小口。
柳存见状,当即便换上一张灿烂宛若烟霞的笑脸,笑嘻嘻的道:“卫公子,卫探花,卫大人!”
卫允当即一凛,忙侧身避开道:“可别,我命浅福薄,承受不起,您老人家就可别我玩这出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再拐弯抹角的,小心我让人轰你出去!”
柳存扁扁嘴,继续道:“成成成,听你的,说就说,嘿嘿嘿!我这不是有事儿想要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