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中有什么?”
“有我的道。”
“道……不知先生修的什么道,演的什么经,我曾了解先生生平,听闻先生也曾是一个医者,平日里救死扶伤,也周游各处,可我从未想过,先生竟然就是掀起这乱世的源头。”
王熠嘴角挂着一抹笑,眼睛望向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张角眼底深沉,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本来就是医者,平日里救死扶伤,就算在我们那个郡里,也算是略有薄名,我曾经走过最富裕的世家,他们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从来不会为了生活而烦恼,因为有很多人,都靠着他们活,他们不过只收取租金,便足以潇洒度过一生。”
张角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涩,“当然,我也走过最贫瘠的百姓家中,他们住的屋子,漆黑,低矮,如同牲畜的围栏,不……还不如。”
“他们吃着硬的如同石头的大饼,他们的衣服永远破破烂烂,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次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我们村的柱子亲自跑来接我,让我替他的儿子诊断一番,我也没有推辞,就跟着去了。”
“到了柱子家中,雨越发大了,冰冷的雨滴顺着屋顶,落在了家中,冷……真的很冷,哪怕是我,也觉得后背一凉,而柱子的儿子,就躺在破破烂烂的布条中,我一摸,已经潮的可以捏出水来,这时候,有一个小姑娘,眼睛很清澈,她怯生生的问我,自己的弟弟还有救吗……”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告诉柱子,小孩子这是太过虚弱,需要补一补,最好是炖肉,在加以调节,就可以痊愈,柱子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看出了他的窘迫,可我当时已经身无分文……”
”我走的时候,那个小女孩送的我,她拉了拉我的衣袖,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柱子,只记得他的表情很复杂,很复杂……”
“咳咳,咳咳。”
鲜红的血液从张角捂着嘴巴的手缝中渗了出来,他却恍若未闻,语气充斥着懊悔:“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姑娘,只是柱子儿子的气色越来越好,越来越壮实……”
说着说着,张角放下了捂着嘴巴的手掌,任由鲜血从嘴角流下,神色有些疯狂,“直到今天,我依旧心中痛苦,我恨,恨天地不仁,我恨,恨自身无力,我恨,恨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索性,天地也算给予我等机遇,于吉曾送我一本古籍,内容博大,涉及天地、阴阳、五行、十支、灾异、神仙等,更可以撒豆成兵,符水救人,从此之后,我便开始了缓慢的积蓄。”张角重新恢复平静,低声开口:“你可知道那本古籍叫什么名字?”
王熠笑了笑,随口道,“太平要术?”
张角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接着笑道:“不愧是镇北将军,这等秘闻也曾听闻过,不过你说的也不全对,这本古籍全称《太平经》,也叫做《太平清领书》,太平要术,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太平清领书?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王熠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酒馆,敲开店铺的大门,温和道:“店家在吗?给我来两壶上好的桂花酿。”
”城中戒严了,要买酒,改日吧。”一阵乒乒乓乓之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听的出,是一个胖子。
“没事,不耽误你时间,我带走。”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眼色,等着!”酒馆老板暗骂一声晦气,又一阵鼓捣之后,拉开了紧闭着的大门,甩出了两坛烈酒。
“好嘞,酒钱就先欠着吧,我把这个东西压在你这里,待我日后亲自来取。”
王熠笑了笑,从怀中甩出一个金色的印信。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酒馆老板皱了皱眉头,心中怒火升腾,正要质问,却不经意撇到了金色印信上的四个大字,刹那间,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王熠,“这……小人不知将军光临,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