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珞是个文人,奉德重道,冒名顶替这种缺德事最是不齿,更别说被顶替的是他亲儿子。
而陆君实......这是被赵维一脚踹下海而怀恨在心?
“君实,这是何意!?”
陆秀夫老脸一红,眉头紧皱,显然也知道赵与珞为何有此一问。
沉吟了半晌......
说实话,被宁王一脚踹下海,对于陆相来说确实丢人,让陆秀夫恨那个混蛋入骨。
以璐王顶替宁王之功,也是陆秀夫提出来的。赵与珞把矛头指向他,一点没错。
但是,此事陆秀夫还真不是出于报复之心。
“成王殿下!”
只见陆秀夫上前一步,面有愧色,“成王稍安勿燥。”
见赵与珞低头不语,尚有不平,陆相公长叹一声,“秀夫着实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委屈宁王。”
“此话怎讲?”
“成王且听秀夫一言可好?”陆秀夫愁容不减道,“崖山突围,虽是胜局,可我大宋已然无路可走了。”
“成王是知道的,崖山何其险要,依旧难敌蒙元大军。如今退守琼州,实为无奈之举,又怎比崖山水寨?”
“况且,太尉之军损失大半,只余四万。加上成王招募之义勇,也不过六七万之数,远弱于崖山之时的十数万大军。”
“而反观蒙元,张弘范旗舰虽沉,但未伤筋骨。再加上在琼州与成王对仗的阿里海牙,合兵一处便有十万不止。”
“此消彼长,琼州守务更是艰难。成王当知其中不易。”
赵与珞听得心情沉重,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事已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死守,毕竟大宋已经退无可退了。
向陆秀夫一拱手,“陆相放心,本王与太尉必死守琼州,保官家周全!”
陆秀夫摇头,“这不是死守就能守得住的!如今琼州军民皆传崖山突围之事,宁王固然是奇功一件。可是,说句成王不喜之言,成王觉得宁王能担得起大局吗?”
说到此处,陆秀夫长揖及地,送上大礼。
“秀夫并无私欲,若能保大宋不失,别说踢秀夫下海,就是千刀万刃刮了这一身皮囊又如何?实在是危局高悬,需璐王这样的皇族榜样来提振三军,以安民心。”
“宁王顽劣,恐难胜任,此事非璐王不可!”
“......”一番肺腑之言,弄的赵与珞有点被动。
看着陆秀夫长揖不起,声泪俱下的样子,却有几分面热。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反倒没法再为混蛋儿争取了。
长叹道:“陆相何至于此!”
上前虚扶,“本王只是...只是不愿欺瞒百姓,并无私心。既然如此,那就依陆相所言吧!”
怪只怪混蛋儿子名声太臭,还真就扛不下这份功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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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通赵与珞的工作,杨太后历时下懿旨,昭告琼州军民,言璐王临危救宋,是为楷模。
其实这事儿,陆秀夫、张世杰,还有杨太后,都已经商量好了。只等成王点头才发旨,却是给足了赵与珞面子。
唯独小皇帝赵昺满脸不愤,嚷嚷着,明明是他喜欢的皇叔立了功,怎么就落到他不喜欢的那个皇叔头上了?
奈何岁数小,没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