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那,好,好吧!”
杨侑显得很是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敢拒绝,同时暗怪这姓阴的可真会找时候要兵权,搞得他想找个理由搪塞都找不出。
前者这会儿也顾不了上位者猜不猜忌了,得了准允,立刻就派人去急调禁军驰援西南两处城墙。
大兴与洛阳最大的共同点,除了相似的坊区结构,便是都没有护城河了。
一来是龙首渠与永安渠等人工水渠四纵交错,外有浐水、潏水与渭水形成的夹角,在功能上也代替了护城河。二来嘛,除了老杨家家传的自信,也是因为没来得及修。
隋文帝一统天下之后,奉行的是与民休息,恢复生产秩序的政策,哪还好意思让人给他挖护城河?而等杨广上位后,有了这个能力,却又不想修了。
自从开皇十四年关中那一场大旱,跟着他爸在京城吃了半年糠咽菜后,杨广就觉得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还是洛阳好。
有这人力,哥们儿在洛阳再修个别宫他不香么?
结果,河到用时方恨少。一念之差,如今便只能用人命硬填。
此时,西南两侧的五处城门都已然接战。尤其是正南面的明德门,乃是唐军重点进攻区域。李世民与李秀宁便在明德门外的圜丘之上督战。
今日的唐军,气势与之前格外不同。
有了早晨那一幕,便是从中斡旋的各家代表也没了立场。尤其几个姓李的,不帮着一起进攻就不错了,还斡旋个求!
结果一开打,隋军就懵了。
明德门外,上百架投石机一字排开,不分重点,朝着城头便是一顿猛轰。
在这之前,投石机与床弩这种器械,针对的都是建筑与攻城车这样以弓箭难以破防的东西。但眼下有某位叫嚣“射程之内遍地真理”的黑心东家在,用法就大不一样了。
城外那些新旧不一的投石机,此刻抛掷的根本就不是打磨好的石弹,而是诸如鹅卵石、木桶、板砖等乱七八糟的杂物。用绳网兜住,一旦落到城头便被崩开,把周围的人砸得满脸开花。
自城门两侧的隋军被打得不敢露头,城头直接空了好大一片区域。而等到投石机暂歇,唐军的云梯都已经挂上城墙了。
“杀!”
喊杀声立时四起,城下攻城的队伍沿着云梯向城头攀爬,开始就把战斗推向了白热化。
待到这个时候,隋军哪里还不明白,持续两日的“蜜月期”已然结束,该要面对真正的刀枪了。
阴世师派禁卫驰援各门的时候,明德门几近失守。第一波进攻的孙华已然带队杀上城头,城门也被撞开,甬道之下的刀车两侧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
城内带队驰援的武贲郎将杜伽那一瞧这情况,当即带禁军进入安义坊与延祚坊,以坊墙为基,命弓箭手向城头无差别齐射。还把带来的床弩车推到了明德门下。
“放箭!”
一声令下,先不说城头的敌我双方都被当头而来的羽箭射个正着,只是甬道内正向外推刀车的唐军士兵,一瞬间就被近四尺长的巨大弩箭给清空了一片。
冲到最前的几个士兵胸甲都被射穿,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倒飞而回。鲜血崩溅得甬道内血红一片,脚下的地面血透三指,滑泞不堪。
后续的士兵被慑得不敢近前,而趁此机会,禁卫士兵便冲进甬道关闭城门。杜伽那留下拆坊区房屋,以砖石堵门的命令,又带队杀奔城头。
彼时的李大德,既没有出现在攻城前线,也没随李世民和李秀宁在阵前督战,而是留守大营帅帐,揉着额头看着面前一群参军长史在那吐沫横飞的争吵。
除了李氏亲族故旧,这几日又陆续有人来到军前投效。
不算李淳风那小牛鼻子和长孙无忌,眼下还多了泾阳令房彦谦的儿子房乔、前太子洗马李纲和犯了事一直躲在终南山里装死的王珪。
此刻,这几个人就如何能快速的攻入大兴,展开了激烈的嘴炮辩驳。那涂抹星子喷的,都快把案上的地图给打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某杠精才难得的没上前插嘴。
又或者他已然打定了主意,从现在就开始他的“贤王”生涯。
正讨论间,帐外一阵兵卒喧哗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哭喊和喝骂,很快就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