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自己注册康复中心?跟我合作?”唐远征看着手头这本图文并茂的合作计划书,再抬头望向齐思悦时,眼神大为不同,“听说你还打我学生的主意,想要挖脚吗?”
“这我哪敢啊,我是想请方老师过去帮忙指导一下,再给我们介绍几个适合的老师。”
齐思悦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有过康复训练经验,目前有一定独立自立能力和特长的自闭症康复患者。”
“哦?你还打算长期给他们提供工作?”
唐远征有些意外,再仔细地看了看她这份计划书,带上了比先前更为郑重的神色,他从事自闭症患者康复研究已有二十几年,方逸华这一代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说是学生,其实跟自己的孩子也没差多少。
他带过的学生一批又一批,从一开始很多家长对这种病的不理解,到后来因为难以治愈而绝望放弃,他都见过太多太多,作为医生和专家而言,日复一日的接诊和研究,让他已经习惯抽离自己的感情,不再像一开始时会轻易地因为患者的意外和离去而难过悲伤。
可他依然会惦记那些从他这里走出去的孩子,会让人跟踪他们的成长历程,会记录他们的定期反馈和复查情况……自然会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让人无奈的结局。
每年确诊的自闭症患者人数都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增加,知道这个病症的人越来越多,然而能够根治的方法却尚未找到。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这些患者的治疗和康复,并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还关系到一个家庭,从生活、治病、康复、上学,学会交流很难,融入社会很难,到长大后的就业工作就更难了。
就连他这里,也只能在早期干预治疗,训练康复,而对长大后的他们依然无能为力。
他竭尽所能,也只能帮助一小部分人。
可面前这份计划书,比他想得更远,若是真的能够实现,那些曾经让他唏嘘不已的学生,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能镇住发挥他们的特长,给那些像曾经的他们一样的孩子带来更多的希望。
“计划书很好,”唐远征揉了揉鼻梁上方眼镜夹着的部分,冲着齐思悦露出难得的微笑,“就看你能不能实现了。如果可以实现的话,按照你的计划,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增加更多项目。”
“谢谢唐教授,就是因为有您的支持,我才敢去做这个项目。”齐思悦很是诚恳地说道:“坦白说,一开始我是想偷师来着,但后来明白了您这里的运作模式之后,我认为合作是更好的方式。”
“我看过您这几年的论文和研究报告,自闭症康复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只靠训导老师能够完成的,需要家长的密切配合,而我们目前很多家长因为工作和收入问题,都无法全职照顾孩子,根据您的这些研究结果,我和方医生一起去参加了ABA分析师考试,才敢向您提出合作成立康复中心的方案。”
“由您这边出康复训练方案和导师,我们在K城的康复中心就可以一边给患者做康复训练,一边培训新的导师和患儿家长,同时也可以接纳具有自理能力和特长的成年自闭症患者在中心参与工作。我希望不仅仅能让我的儿子学会交流沟通,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成长和工作,还有更多的孩子也能够接受良好的引导和训练,走出这个小圈子,让整个社会都能接纳这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