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坊,杜家。
长孙冲幽幽怨怨,满脸不甘的甜着水果味的棒棒糖,盯着正在写写画画的杜荷:“二郎,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杜荷咬着笔杆,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听到了啊,不就是你爹不看好糖霜的前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天之后,咱们用事实说话好了。”
这算是什么回答,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老子说的是什么。
老子都给你说了我爹不好看糖霜生意,我爹是堂堂的国舅爷,我爹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米都盐,连他都不看好的生意,还有什么希望。
长孙冲当时就崩溃了,两步来到杜荷桌前,双手撑住桌面:“杜、荷,你这是想要破罐子破摔?三天之后,三天之后糖霜卖不出去,咱们就被打脸了。”
杜荷叹了口气,将笔放到笔架上:“长孙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跟我说这些,目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是想要求安慰吧?”
“我……”长孙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敢情说了半天,这货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合着自己都白说了?
“二郎啊二郎,算是哥哥求你,你到底咋想的能不能跟哥哥交个实底,好歹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这话让你说的,怎么就是死个明白,咱们就是卖个糖霜而已,就算生意再不好也不至于亏钱。”杜荷稳如老狗,抬头与长孙冲对视:“所以,淡定一些,就算真要死那也得死的有骨气,别让人小看了。”
艹!
这货压根没办法交流!
长孙冲背着手,驴子一样转啊转啊直转了七八圈,一扭头,发现杜荷又在那儿写上了,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写祭天悼文。
算了,今天就当老子没来过好了,长孙冲被气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刚走到杜荷小院的门口,身后传来某人十分可恶的声音:“冲前,别急着走,等会儿看看我写的这份契约,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什么契约?卖身契?”长孙冲撇撇嘴:“我的杜二哥,咱们马上就要把家底都赔进去了好么,还写个屁的契约。”
杜荷摇头:“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你家老头子的判断固然有他的道理,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你是长孙家的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总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长孙冲,这话你爹应该跟你说过吧?”
“你怎么知道?”长孙冲瞬间就迷了。
这可是昨天晚上老头子私底下跟他聊糖霜生意时说的话。
老头子的意思是,我给你提出意见了,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作为长孙家未来的继承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也应该有承担一切的勇气。
任何事情,做出选择之后,无论对错,都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身边连个丫鬟仆役都没有,管家也不在,杜荷怎么可能知道。
“我说我猜的你肯定不相信。”杜荷一摊手:“但这是事实,其实很多事情,你完全不用考虑中间的过程是什么,因为那只是手段,最终目的其实才是根本。
比如你爹,你爹最在乎的是什么?除去国家大事,他真正在乎的就是长孙家的未来,而你,长孙冲,所代表的便是长孙家的未来。
所以,你爹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其实都是在培养你,就好像这次的糖霜生意,你今天能来,你爹也没有强行阻止,这就足以说明他是想要给你一个教训,或者是想要让你从中学到某些东西。”
杜荷说的有些含糊,但长孙冲却大至上听懂了,喃喃问道:“你,你一天到晚没事就琢磨我爹?”
杜荷脸一黑:“我琢磨你爹干什么,长孙冲,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说了,过程只是手段,目的才是根本,不管是你爹也好,程处默他爹也好,包括我那个已经驾鹤西游的老子,其实他们真正在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好吧,这次长孙冲懂了,原来是这个意思,这把老子吓的,白毛汗都出来了。
“所以,过来看看这新契约,看完之后,说说你的看法。”杜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长孙冲这家伙,真不招人待见。
长孙冲这次倒是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回来,拿起墨迹还没有干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