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家庄园内。
一名青年神色紧张地跑进了后院:“爹!不好了,那新上任的巡抚带兵过来了。”
一名老者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来得好,这次让他铩羽而归之后,我看他还有什么脸搞清田。”
“也不看看蜀州是什么地方,任他什么巡抚、进士,来了这也得给我趴着。”
“这田地都是我茅家历代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怎么能败在我手里?”
这老者便是如今的茅家家主茅英,对他来说李清云搞清田那就是要割他的肉、放他的血,他绝不屈从。
……
另一边,楚齐光便和李清云一起带着手下士卒赶往了城外属于茅家的庄园。
一路走去,便能看到庄园外田连阡陌,无数佃户正在劳作。
茅家在锦蓉府发展多年,吞并土地那都是基本操作,附近的耕田早已经被占下大半。
当地的百姓要么做了留下成了佃户,要么逃走成了流民。
李清云在一旁感叹道:“茅家光是在锦荣府占的田,我估计起码就有三十万亩以上,每年上缴田赋的田地却不足千亩,手下的商铺、房产更是不计其数……”
楚齐光笑了起来:“抄的就得是这种豪族。”
正说话间,便看到前方足有上千名村民扛着锄头、镰刀,齐齐挡在了他们的队伍面前。
最前一排站着的更都是老弱妇孺。
显然李清云这边早有人走漏了消息,然后才有人组织人手堵住了他。
看着农民们默默挡在这里,也不说话,也不动手的样子,李清云叹了口气。
这些其实大都是茅家的佃户,照理来说他们祖上都是被茅家巧取豪夺占了耕田,双方应该是仇敌才对。
但如今楚齐光和李清云带着人要来对付茅家,这些佃户却被茅家鼓动着前来阻挠。
只因为茅家还在,他们还能当佃户混口饭吃。
茅家要是倒了,他们无处可去,还担心被朝廷摊派比过去更重的赋税。
在这些佃户眼中,朝廷比茅家更凶恶,赋税也比田租更恐怖。
自从李清云开始住持清田,当地的百姓便多不配合,就是因为士绅豪右们散布谣言,说朝廷丈量了田亩之后是为了加重赋税。
百姓们对此深信不疑,只因为朝廷在他们眼里就是如此,任李清云百般解释也没有用。
现在也是一样,李清云喊了几句话,眼前的佃户们却是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蜀州左布政使卞泰跑了过来,劝说道:“李中丞!茅家乃是蜀州的良善之家,每年都捐钱修桥铺路,资助寒门,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啊。”
“茅家绝不可能袭击朝廷命官,这其中必然有小人从中作梗,李中丞可不能被蒙蔽了。”
李清云冷笑道:“侵占耕田,逃避赋役,攻击一州巡抚……然后每年花点银子修桥铺路、投资寒门,这就是乐善好施的良善之家了?”
但左布政使卞泰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蜀州按察使、锦蓉府知府、府学教谕、清池县知县……一个个都赶了过来。
甚至连镇魔司的副千户韩爵永也跑了过来,不过他一看到李清云身旁站着的楚齐光就是身形一顿:‘这位怎么来了?’
锦蓉府知府王轩还在那劝说道:“李中丞!有什么事情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激起民变啊。”
原本这种‘民变’一出,再加上这么多官员上下配合,外来的官员哪怕是巡抚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生生逼走。
但李清云的面色却是越来越沉,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楚齐光。
楚齐光眼看到的人差不多了,咳嗽了一声。
他撇了一眼远处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韩爵永说道:“韩爵永,你过来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