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桶放在里院的门口,王帮便死活不愿往里进,铁牛埋怨道:“这般的沉重,萱儿妹子怎生能抬得动?咱们给抬进去多好?”
“又在这胡咧咧,往后有了主母,你还敢往里进?等招了几个使唤的婆子,什么都好说,再说咱们府上的空房多的是,里院做个大灶,咱们自己烧热水,也不用吴扁担的面汤了不是?”
“这话倒是在理,但吴扁担的面汤还是要买,而且要多多的买!”
叶安看着月亮门前裹足不前的两人,上去便是一脚把他们揣进去道:“后宅怎生了?不还是有一道门了吗?尽管进来,没有那么多的禁忌,在本少爷府上可不许你们这般见外!若是把那些高门大户的规矩套过来,便趁早滚蛋!”
王帮愣了下,看着月亮门里的院子道:“侯爷,这不合适,咱们还是……”
“还是个啥,我让你和铁牛在后宅里用好木料打的秋千呢?!到现在也没见你们动手!”
这是真的不拿王帮和铁牛当外人,也是明白的告诉这两人他们是侯府的老人,都是自家人,无论什么时候,来了多少新人,他们都是叶安最信任的。
王帮抬脚就准备给铁牛一下,却被人家一脚给躲开:“木料早就准备好了,最好的滕绳也备下了,这就去动手准备!”
叶安看着宅院的模样微微点头,见王帮也把木桶搬了进去,便冲着刚刚梳好头的萱儿道:“最近你准备的女红可不少,课业却全都落下了,嘿……这些也不用本少爷操心,等慕慕来了也该让你把欠下的都给补上!”
萱儿满脸通红,低声应下道:“萱儿知晓了,以后万万不敢拖沓了课业。”
叶安伸手拉住王帮:“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地点选定了吗?”
王帮立刻点头道:“南门大街上最好的唱曲娘子,最好的话本先生,都给您寻到了兰桂坊,就等你去发话呢!”
叶安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去,本侯是什么身份,怎能亲自去呢?但你要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不能用我的名头。”
看着厚厚的一摞纸,王帮两眼发直:“侯爷,这都是您一晚上写的东西?”
叶安笑了笑:“写文章算不得什么,又练了字可算是顺手着呢!”
王帮是识字的,稍稍翻看便脸色大变:“侯爷,这您可要慎重啊!一旦开了口子,可就是与大相国寺撕破脸!”
叶安笑道:“怎生就撕破脸了?难道这些不是真事?只是让百姓们以喜闻乐见的方式听到而已,至于朝廷…………嘿,不会干涉此事的,开封府也没胆子沾染。”
王帮的手抖了抖,颤声道:“侯爷,咱们家就算是帮张寡妇家,也不需这样啊!”
“胡说!咱们家不是在帮张寡妇家!而是在为东京城苦其久矣的百姓!文人要做的就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是宣扬大义!当然偷着宣扬也是宣扬不是?”
王帮小声道:“侯爷,这成吗?咱们家的铺面还是用的大相国寺的,万一…………”
“哈哈……若是他大相国寺蠢到极致,那才会对咱家的铺面下手,有铺面在还好谈,以咱们家现在的经营,你说东京城哪家不愿租铺面给咱们?你信不信还有人愿意送铺面给咱们的!”
叶安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大相国寺在东京城的放贷行为,虽说不是扰乱了经济,甚至还有促进效果,但接踵而至的麻烦也不少。
皇家寺庙不能打倒,那问题来了,可否闹大了让皇家来处理?
这就等同于让张寡妇家散卖酒水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下游企业不一样,一个是孤儿寡母的妇人家,一个是孤儿寡母的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