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彤的目力不错,已经瞧见了那白色羽毛一般的东西,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而赵祯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
因为叶安的影响,他对宫人也较为宽松,并没有在意那小黄门匆匆一礼便离开的慌张模样。
但小黄门遇到了刚刚向刘娥请辞出宫的蓝继宗,本打算回家的蓝继宗瞧见了小黄门的慌张以及他凌乱的脚步,顿时上前喝止,一双眼睛早已盯着他怀中的鼓鼓囊囊皱眉道:“杀才好胆!敢窃宫中之物?!”
小黄门立刻伏地道:“大官误会,非是宫中之物,而是来自两府的劄子!”
“胡沁!中书的劄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送!”
小黄门连连摆手道道:“非是中书的劄子,是……是来自枢密院的。”
“枢密院?枢密使一职以空缺好一阵子,怎生突然上劄子了?”
小黄门自知在蓝继宗面前隐瞒不过去,又是干系重大,唯有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劄子道:“是枢密直学士陈尧佐的劄子…………”
小黄门的话没说完蓝继宗便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劄子,厉声道:“你这杀才其罪当诛!带着檄羽的劄子居然敢藏在怀中秘奏圣人,中书为何不知?内侍省,入内内侍省皆不知?!这般的年纪就敢违背祖宗法度,实乃大罪!”
瞧见蓝继宗动了真怒,小黄门磕头如捣蒜道:“这是陈尧佐特意嘱咐之事,说是西面有乱但并未做大,眼下太平盛世的,还密奏圣人便是。”
蓝继宗忽然便皱了眉头:“陈尧佐是个聪明务实之人,怎会这般的行事?”但瞧见劄子上的白羽,还是立刻转身道:“某这便呈送圣人,但若中书相公们知晓此事,一个乱权之罪你是跑不掉的,想想该怎么应付吧!”
小黄门顿时瘫坐在地,他没想到听了文臣的话是错,不停也是错,这到底该如何?!
蓝继宗刚刚的话其实就给了他答案,宫中的一切规矩都要以祖宗法度为准,便是枢密院的劄子也要过中书的通进银台司,两府相公若是知晓的晚了,定然会大怒,这责任自然就落到了通传之人的头上。
………………
“崔继恩其罪当诛!周从质,张谦,史崇信三人更是痴愚!敢对国朝法度阳奉阴违,欺凌西羌诸部事小,引其乱环州之地事大!召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夷简,参知政事王曾、王钦若三人入紫宸殿对奏!”
刘娥在看到劄子之后便陷入暴怒状态,头上的玉簪被换哗哗作响,听着烦躁刘娥顺手便扒掉扔在了几案上,谁知用力过大以至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蓝继宗大惊失色,躬身道:“圣人万勿急躁,此事重大还需圣人稳定朝局!”
蓝继宗的提醒让刘娥稍稍冷静了些,命宫人拿来新的簪子换上便起身去往紫宸殿中,而蓝继宗则是紧紧跟在身后不敢有一点怠慢。
他知道西面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尤其是环州靠近党项,西羌诸部有乱,必定会引起党项人的重视,说不定还会乘机叩边,以掠宋土。
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但圣人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确实该死,没由来的欺辱那些羌人作甚?一群未开化的蛮夷出了事便会动刀动枪,稍有不慎说不得还会冲击州府。
但此时才蓝继宗不知道,他的猜测一点没错,环州的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