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用最简易的法子安顿这些人,并不是多难,四根小腿粗的木头,顶部粗糙的卯榫固定,上尖下大,形成一个金字塔结构,然后把树枝编上去,外部糊上泥巴,拔一些茅草一束束串起来,一层层挂上去,就形成了最原始,最简易的房子……
这种东西一个人用一整天时间就能建造一个!
于是大家迅速平整了土地,开始弄起来,三五天后,山腰一处平地上已经竖起来许许多多这样尖尖的草房子……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蝼蚁般卑微却又蝼蚁般顽强地生存……
当这种房子中间缭绕着蓝色的炊烟,有孩子哭闹、有女人叫骂的时候,这里就是温暖的烟火人间!
王者荣站在高高的屋顶,看着这一切,眼中蒙起一层雾……
一定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慢慢活成人的样子……
他们真的很勤劳,摸着黑就起来去伐木、拔草、垦荒……
三个老头带下山的啤酒瓶卖掉了一个,弄来了很多粮食、铁器和木炭,也招到了很多手艺人,譬如烧炭的、打铁的、烧陶的、木工、瓦工等等。
土地平整出来之后,王者荣着人把开荒、建工事时候砍伐的大量木材都烧成炭,而且天天烧,又叫人按照图纸,建立了砖窑,开始烧砖烧瓦,然后开始建立了冶铁的小高炉,烧石灰的窑炉。
当然最多的人都忙着垦荒,用草木灰肥地,给红薯育苗、扦插……
徐庶徐元直在下山后第八日的时候,终于上山来了,他带着两千缗钱来的!当然,他也是众弟子中最后一个上山来的……
“恩师,学生来迟了!”
“不迟!十日还未到!说说你怎么弄的两千缗?”
“问刘景升要的!”
众人皆惊,刘景升的钱岂能那么好要?
“说说!”
“我跟刘景升讲了老师所讲的经济之道……也就是生产者、生产资料和生产关系的事,告诉他为官者一定要多观察那些生产者,只有了解了他们的状况,知道他们做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根据这些结果,采取相应措施,才能稳住天下最广的生产者,才能长治久安……”
“这个很平常嘛!儒家不也是这么教导吗?”王者荣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换了名词的民为贵嘛!
“不,这不一样!原来的儒家都是凭想象,自己觉得民需要什么!而当你真正到这些民中间去,用老师的话说,调查研究之后,发现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
学生下山之后,先到田间地头、村舍茅屋、村人扎堆的地方详细询问了他们的现状和所思所想,才发现这与我们平时口口声声说的民,完全不一样……
学生要求见了刘景升,先讲了老师说的经济之道,他没听懂……然后学生指出荆州的施政之策,根本就是凭空想象的,根本不是民之所想……
刘景升呵斥学生,学生于是跟他打赌,要求他真正到田间地头了解一些民之所想……刘景升觉得这件事好玩,就穿了布衣,随学生出了城,各处走访了一下,结果刘景升大吃一惊,发现他所谓的善政,其实最是害人……譬如原以为礼乐教化为先,结果民人认为吃饱为先,譬如原以为均田于民,人人有田,该是天大的善政,结果导致许多人卖田换工具,因为穷到家徒四壁的人,不能仅靠两只手去种田啊,最终导致很多人还是成了有工具、有余粮人家的庄客……
刘景升出城调查研究了两天,发现自己治下的荆州,就连治所附近尚且漏洞百出,千疮百孔,那些偏远些的郡县,估计更加不堪……
学生跟刘景升打赌,赌的就是两千缗钱……”
“元直啊,你坏为师大事矣!”
徐庶一愣……
庞统在一旁道:“老师近几年并不打算出山,你现在这么一闹腾,说不定刘景升又认为咱们这些人其实还是有些用处的,然后上山来请我们下去做事……这样,就扰乱了老师的布置……”
徐庶一脸惊慌拜倒在地,道:“是学生思虑不周,坏了老师大事!”
“早是早了些,不过刘景升毕竟老了,他有心无力了……敷衍几年,他也就过去了,为师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元直不必自责,大家都出去做事情吧!元直,你和孔明、士元,随为师来实验室!”
“老师……?”孔明比较谨慎,一听实验室就紧张起来。
“没事!元直为人为师还是清楚的,只要嘱咐到了,一诺千金!”
“老师,有什么机密大事吗?”
“老师还是偏爱元直的,带我们到实验室,自然是教我们怎么放炮!”
徐庶一听,立即跪地拜了一下,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