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反过来说,要彻底震慑西南夷,用瞻前顾后的主帅显然也不行。举不起屠刀大砍大杀,畏威而不怀德的蛮夷们也不听朝廷声教。
因此朱翊钧在跟刘显谈话中,先严厉的指出了刘显带兵存在的纪律荡然问题,同时要求他在国内学习靖海伯、国外学习宁远伯,以这两位军功伯爵为榜样来做事。
刘显一代人杰,当然听得懂皇帝的意思。他在武学担任教授期间,新军的纪律性可以说给了他以深刻的教育,他本人对戚继光的练兵方法也是扁扁的服。
因此回奏皇帝道:“臣此前所将之兵,并无新军这般粮秣保障,无奈才以抢夺激励勇士。今日之新军,整齐划一,粮秣齐全,臣当然愿意带有纪律的兵!”
“至于臣身上的毛病,皇上每次到武学都苦口婆心的讲授、劝导。臣非草木,岂能无感。请皇上放心,臣一路上不饮酒,不骄奢,唯以取全功为念!若臣不能以上率下,多大的功劳也不顶事——臣愿意立军令状!”
朱翊钧见刘显明白了,甚是欣慰,照例加官、赏赐。而后又嘱咐道:“朕在武学反复讲,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一切的军事斗争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要着落在实现朝廷的政治目的上。”
“都督此去缅甸,切记朝廷征缅要点:一者要打击莽瑞体的主力,不必在意东吁城池的得失,务必以摧毁其战争潜力为第一目的;”
“二者,要将其各地宝井、矿山全数摧毁,毁掉东吁的宝石贸易;大军撤回时,要把东吁的河防水利设施,也尽数毁掉。”
“三者,嗯,如果能做的干净,朕将来不需要东吁有太多土人——这一条你看着办,不能影响军心,也不能留下任何记录。”
刘显听到这一条,虽然已经六十岁了,嘴角上的邪叨叨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朱翊钧看他的模样,心里直打鼓,又嘱咐道:“这类事情不能让新军去干,别弄出一堆疯子来!至于具体怎么干,你斟酌着。这也不是要务,条件不成熟可以不干——你把那邪笑收了,朕还要派出军法官,锦衣明、暗坐探,若你干了杀良冒功的事,回来后没你好果子吃!”
喝了口茶水,把自己身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往下压了压,朱翊钧又嘱咐道:“还有一条,要让其余各宣慰司俯首帖耳,从此听见朝廷两个字都腿软,具体怎么做都督自己斟酌。”
“朕的最低要求是,凡是摘下朝廷红牌的宣慰使,每人抽五十鞭,让他们跪着把牌子再挂上。”
“若还有不听声教的,也可灭了他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