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正对一座坐东朝西的房子,门前三级台阶,并无雕梁画栋之处。南北两侧厢房前边雨檐底下有两条栏杆围出游廊,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坐在那里,无聊的打望着来人。
魏朝看这正房竟然不是坐北朝南,心里先是一阵别扭。又见那些汉子手持刀剑,有的身上还背着不准民间持有的步弓,心里暗自打鼓,不由得看向身边跟着他进来的两个锦衣卫。
其中一个锦衣卫见他望来,笑着对他点点头。魏朝定了定神,跟着冯邦宁走到正房前,心中骂道:“你一个落了毛的山鸡,好大的架子,到现在还不出来迎咱家!”
冯邦宁也有点不好意思,陪着笑走到正房前,轻轻敲门两下,即推开房门。房内迎着门一张大案,大案后方一道木屏风。身穿棉袍的冯保,正低着头将手里的一叠文稿放在大案右首。
冯邦宁弯腰道:“伯父,乾清宫的魏公公到了。”大案后的冯保“嗯”了一声,没抬头即指着大案前面南侧的椅子道,“先坐吧,你去倒——”抬头看了一眼,“一碗茶来。”
魏朝此时方见到曾经的帝国內相冯保,见他花白头发,脸上如同刀刻的一般,都是些皱褶。心中嘀咕道:“他怎么老的如此厉害?”遥想当年的自己,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这执掌大权的“老祖宗”,心中五味杂陈,又暗自悚惧。
冯保虽然抬头看见了魏朝,却不说话,仍慢条斯理整理文稿。魏朝心里有气,静静的站着,决心和冯保比耐力。
冯保没听到人落座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微微露出点笑容来,一歪头示意道:“坐吧,站在那里干什么?”
魏朝满肚子气,却不敢发作。脸上挤出笑来,对冯保道:“先不忙着坐地,把皇爷的事儿办完了再说。”随即对冯邦宁和身边的锦衣卫道:“你们先出去。”
又指着其中一个锦衣卫道:“你把那包袱给我。”那锦衣卫将手中一直提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了他。
冯保眉头一轩,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道:“可是秘密的话儿?不方便他们听见?”两人交谈这几句,魏朝未施礼,冯保更是直来直去,站在一边的冯邦宁看得满头雾水。
魏朝点头道:“是,皇爷吩咐,只能你我二人在场。”冯邦宁听了,连忙后退出门,那两个锦衣卫也跟着出去了。
魏朝见没有了外人,刚要说话时,被冯保竖起手掌止住了。魏朝正纳闷呢,冯保双掌互击,啪的一声,屏风后面转出来两个黑衣服的汉子,把魏朝吓了一跳。
冯保又一击掌,房梁上竟然又跳下来一个,身上明显带着工夫,落地时只“啪”的一声低响。魏朝正愣怔间,听冯保道:“这是乾清宫的魏公公,他刚才说什么你们也听见了。”
那三个人并无言语,躬身退出房间。魏朝心里吓得砰砰乱跳,一阵口干舌燥。好容易定神出声道:“冯,冯公公所处之地这般危险,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
冯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魏朝道:“你可以说了,现在只有咱们两个。”
魏朝狐疑的向房子四边望了望,又冲着房梁上瞅了瞅。冯保并不阻拦,静静的等着。
魏朝见屋内并无异状,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封着口的信件递给冯保。冯保面上一呆,低声问道:“皇上只是让你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