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贤道:“我进城打听就是了。”
洪先生笑道:“咳咳,不必。巡按没有固定衙门,必然住在驿政宾馆,你直接去那里一定能找得到。”
等马俊贤答应了。洪先生又问道:“你可吃过饭了吗?”
马俊贤才想起来,回答道:“我在路上买了些馒头,这就吃。先生吃过了吗?”那洪先生道:“这么晚了,我哪能等你回来吃,早吃过了。那里还剩了一尾鱼,一碗饭,你去热......”
马俊贤道:“我吃馒头。”对洪先生道,“这是老舅给我的蜜饯,先生尝尝。”
那洪先生长叹一声道:“讨了人事的便宜,必受天道的亏;贪了世味的滋益,必招性分的损。慎毋贪黄雀而坠深井,舍隋珠而弹飞禽也。你父亲若不是个贪字,你小小年纪的一个好孩子,又何必受这般苦楚。”说完,又咳嗽好几声。
那马俊贤听了他说自家横死父亲的不是,并不争辩,只是跟着叹了口气。
那洪先生嘴里咕哝了几句,两人都无言语了。
王洁如在船舱外等的心焦,心说我白白趴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两个倒是多说几句啊!他身具内外兼修的功夫,穿好裤子后倒是不觉得寒冷,但一动不敢动,却也浑身难受。
又等了有两炷香的工夫,眼瞅着夜半了。那两个倒像是锯嘴的葫芦,没有一声发出来。又过了一会儿,舱内的油灯也熄灭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出来,应该是两人打开行李睡觉了。
王洁如暗自咬牙,只好慢慢的往下脱裤子和鞋,准备从船上下去。正脱到一半,忽听得塘河上游有浆橹之声,应该是有船从上面下来。
王洁如心中惊讶,这半夜行船的,是什么路数?连忙又提上裤子,往脚上套鞋。还没等他拾掇好呢,弓弦声响起,火光划过河面,夺夺两声,有火箭钉在船舱之上!
王洁如心下大惊,情知有人过来灭口,也顾不得惊动两人,忙用力一蹬,将靴子穿上。此时舱内人已经被火光惊动,洪先生喊了一声:“谁”?起身查看。
王洁如见事情紧急,在河岸这一侧拽住窗户扇,一用力即将木销拉断,对着舱内叫道:“莫要开窗,他们有弓箭!快从这边出来!”
那洪先生正身穿内衣站在窗前准备开窗,闻言愕然。扭头看见王洁如,又吓得大叫一声,把粘枕头就睡着的马俊贤也惊了起来。
王洁如叫道:“我是海大人侍卫,这孩子今天见过我。你们......”
正说话间,“砰”的一声大响,上游来船已经斜撞在这吴船之上,将船撞得乱晃。舱中两人站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跌的七荤八素。
王洁如从这边船舱边猛地探头,又立即缩回,借着火箭上的火光已经看到敌船上三个汉子拿着长钩子已经挂住这吴船的船帮,即将跳帮过来。那船上还有两个汉子手持弓箭,站在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