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闻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摔进了冰窟窿里,四处尽是刺骨的寒冷。
娘娘很清楚,眼下整个长宁宫里的人都是不能自由出入的;她给自己下达这个命令,还强调“不管自己用什么法子”,摆明了是要自己去求助潘公公的干儿子田夺。
娘娘明明知道自己去求助田夺那个小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娘娘明明知道表哥还在宫外等着自己,承诺说过六月就放自己出宫的。
她体谅娘娘现在处境艰难,也不是不愿意替娘娘去搏一把,只是娘娘让她豁出一切,总得告诉自己大概的计划吧,哪怕骗自己的也好。
映月低声应了一句,才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接那小像。她的动作很慢,心底还有一丝希望。
翠嬷嬷虽然也不知道楚玉容打的什么主意,但从楚玉容之前的气话中能猜出个一二来。
“娘娘,不可啊……”
娘娘是不是真的臆障了,真把脑筋动到武定王头上。
楚玉容凶狠的瞪了眼翠嬷嬷,呵斥她闭嘴;随后又被映月不够利落的动作给激恼了。
她一把将小像甩在了映月的脸上,喝道:“贱婢,本宫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差了分毫……哼,你是知晓本宫脾气的。”
映月上辈子就跟田夺做了对食,这辈子再做一次又能如何。
映月花容失色,眼中的希望迅速被怨恨取代。只是她反应极快,迅速的低垂下眼帘将眸光遮得严严实实没透出去半分,面上不敢流露出半分怨恨,但心底的愤怒种子却破土而出,迅速的长成了苍天大树。
自己十几年的忠心伺候,只换来只是如今最后一点价值都要被榨干殆尽,甚至连一句好听点的话都得不到的地步?
是不是在她楚玉容心里,她们这些奴才连人都不是人。
那自己当初到底是瞎了什么狗眼,怎么会对这样的主子忠心十来年!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映月像就死了半截一样,倒在床上盯着屋梁一动也不动。
端茶倒水的小宫女悄悄进来,将一碗热汤摆在床边她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小几上,又在旁边的火盆里加了几块炭,又小心的笼罩盖好,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两刻钟后,小宫女再次进来,看到自己之前端来的热汤已经凉透了,却没少半分,她迟疑了一下,端着碗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她重新端了一碗热汤,领着翠嬷嬷进来了。
翠嬷嬷看到映月的模样很是心疼。她在床沿边坐下,一边叹气,一边伸手轻抚着映月的头发:“想开些,又何必自己惩罚自己……”
小宫女趁着她们不注意,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白纸,把映月随手放在枕头边上的小像调换了过来,然后非常“知趣”的出了门,去给她们望风。
翠嬷嬷怕再多出事端,没敢在映月的屋内久留,匆匆劝慰了几句,就离开了屋子。
小宫女乖巧的进去伺候,趁已经有了些生气的映月喝汤时,把小像和白纸再次来了个对换。
映月喝完汤,拿起小像左看右看,最后贴身收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小像上头多了细微的十几针,让上面的女子五官大体上有了细微的变化。
虽然这变化不太明显,但前后两张小像摆在一起的话,才会发现小像上的人五官有了细微的改变,让人不会认定是同一人。
夜色刚刚降临不久,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进了金桐院的大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