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全身如同被禁锢一般,丝毫都动弹不得。
鬼新娘牵着他的手,开始朝着白色花轿走去。
而他的双脚,竟是不由自主地活动起来,开始顺着鬼新娘的牵引,一同朝着那花轿缓慢走去。
“这……”
他心中骇然,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打着转,全力想着办法。
奈何他如今被这鬼新娘抓着,全身连动弹一下都不能自已。
更不要说将洞天玄石捏碎了!
缓缓地,慢慢地,他被鬼新娘牵入了花轿中。
随着那轿帘被拉了下来,外界的最后一丝光亮被彻底隔绝在外,花轿里霎时间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
如同身侧没有任何东西一般,整个花轿里只有林若虚自己一人的细小呼吸声。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自从进入花轿之中,鬼新娘便没了任何动静。
但林若虚依旧能够嗅到这狭小空间里腥臭至极的腐烂恶臭,犹如密封许久未开封的老坛酸菜,眼下竟是愈发浓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鬼新娘终于有了动静。
她缓缓地起身,掀开白帘,牵着林若虚走出了花轿。
一走出花轿,眼前的场景让林若虚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条黄土压实的长街,街边林立着一座座房舍。
哪怕是无月的深夜,但这长街两侧悬挂着白灯笼,给这深夜中的长街传递着光亮。
街道边摆着零零散散的小摊,无数人低头在这在街道上穿梭着,本该是热闹无比的夜市场景,却出了奇地没有任何声音。
如同整条街被按了静音键般,甚至是连一道风声都没有传出。
街面上缭绕着些许浅薄的雾气,虽然灯光还算明亮,但离得远些,便有些影影绰绰了。
远远看去,那些人影仿佛从虚无中走来,又重新走入遥远的虚无中。
如此诡异且不寻常的场景,林若虚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都是生人,他死死盯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只觉得那糖葫芦怪异得很。
那小贩本是低着头,似是察觉到了林若虚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小贩微微转动那插满糖葫芦的架子,他终于看清了那糖葫芦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颗颗浸透了鲜血的眼珠子!
林若虚眼中陡然划过一抹阴霾,看着眼前这如同人们赶集夜市的场景,他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
那座“夜危”的破落城镇。
这鬼新娘竟然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
林若虚强行压下了心底的惊惧,忽然间似有所觉,目光一瞥看到在那不起眼的墙角,一个缺了半个脑袋的孩童吮吸着滴血的手指头,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哪怕嘴巴里吮吸着手指头,但那涎水仍然是忍不住地滴落在了地上。
这孩童看着林若虚的眼神充满了渴望,那是一种**裸的饥渴贪婪,好像下一秒就要一扑而上,将他扑倒吞食一般。
林若虚忽然间感觉到一种令周身汗毛立起的惊悚,那种惊悚并非是这鬼孩子引起,他心底猛地一沉,抬头望去,只见整个鬼市如同时间静止一般,所有诡异不知何时竟都已经转过了脸,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不远处的面摊上热气翻滚,无数漆黑的头发在面锅里不断起伏着,透过那翻滚的热气,他看到了那在面锅中不断浮现的婴儿头骨。
那卖着糖葫芦的摊主面朝自己,那眼眶中漆黑一片,空无一物,在那举着的葫芦架子上,那一枚枚由眼珠子串成的糖葫芦正不停地滴落着鲜血。
眼前的场景无疑放大了林若虚心中的惊惧,他被鬼新娘压制,此刻连动弹一下都不得,更罔论应付这些诡异了。
正当他想着时,鬼新娘视那周遭环伺的诡异为无物,竟是拉着他的手,终于缓缓走上了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