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有备无患,不是吗?”
斐念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捏起铜丸,放进了自己的袖囊中。他知道这玩意用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但死了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两害相权取其轻,拒绝逃生底牌并非明智之举。
守墓人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收下,轻声笑了笑——那笑声宛若毒蛇吐信一般,“至于使用它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大人您应该还记得,我就不再提醒了。”
“我当然记得。”斐念皱起眉头,冷声回道。随后他推开青铜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通向地面的甬道中。
铜门缓缓关上后,摇曳的火把顿时挨个熄灭,黑暗快速回涌,将洞穴一截截吞没。
守墓人也被这无边的墨色所覆盖,仿佛与其融为一体,失去支撑的轮廓开始向内塌陷,最后跌落地面,只留下一套空荡荡的布袍。
……
惠阳城,州牧府大院。
三天前遭遇的袭击令前线情报机关一时陷入了瘫痪,尽管被砸毁的大堂废墟已经清理干净,可损失的人员和文书却不是短时间内能补齐的。
加上斐念下落不明,情报中枢的重建工作暂时落到了斐俊之身上。
州牧府显然已不是什么安全之地,他打算寻找一处隐蔽地点,将新中枢转移至地下。
此时夜色已深,子时的梆子声刚刚敲过,斐俊之放下手中的毛笔,打算给灯台里添点新油,身后忽然传来了吱呀的推门声。
这个点来访,还没有侍卫传告?
斐俊之的药引已捏在手中,他回过头,不由得一愣——来者竟然是失踪的斐念。
他看上去极为委顿,脸色略显苍白。
“你小子还好吧?”斐俊之连忙将其接入屋内,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
“说来话长。”斐念捧着茶杯苦笑一声,“这几天情况如何,申州那边的情报有送出去吗?”
“人死的死,伤的伤,别说收集申州的情报了,就连往京畿求援都成了问题。无奈之下我只能动用普通驿站来发信,希望上元城早点调拨人手过来。”
普通驿站意味着信中必不可能提及任何机密之事。
“放心吧师叔,我已回来了,情况会好起来的。”斐念宽慰道。
“对了,你小子这些天去了哪里?还有……当时你施展的那个术,为什么看起来像……”
“像邪祟之术,对吧?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解释给师叔听的事情,不过——”斐念停顿片刻,四周看了看。
斐俊之心领神会的起身检查了遍门窗,“放心吧,这会儿外面没人——”
话才说到一半,一只手冷不丁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提离了地面。那只手的力气是如此惊人,哪怕他身为试锋,也丝毫掰不动其分毫。
斐俊之摸向袖子,但另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掐住了他的腕口。
喉咙处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短短数息时间不到,他便感到视野模糊,意识也随之涣散。
“呵……呵……呵……”
斐俊之终究是年纪大了,他想要发出喊声,可最终只能从喉咙吐出几丝细不可闻的颤音。
最后,连这点声音也销声匿迹。
他彻底平静下来。
斐念轻轻放下对方,脸上多了一丝疲惫。
他没想到自己离开后,洛轻轻居然没有将斐俊之杀掉——回到惠阳城发现后者还活着时,斐念也倍感意外。
事实证明,作为大堂里的幸存者,对方也确实注意到了逃脱秘法引发的异象。
既然如此,他便只剩下一个选择。
这既是使用铜丸的「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