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喝足,他送我离开了他的府邸,马车临走前,他放我手里好多的糖……还把那片血羽放在我怀里……我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钻进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我左手握着糖,右手握着那把匕首……她没有亲自来杀他,说明她还有忌惮,这北楚应该还有她害怕的东西……白玉坐拥石堡,妖异暴戾,北楚王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依旧留着她大将军的位子,也从未彻查她,利益真的可以无限降低人的底线吗……
雪地行走许久,我听到了久违的铜铃声......我冲出马车,拧下了车夫的脑袋,而后稳稳落地,血污了他的脸,看不出真实样貌,我将马狠狠一踢,马惊无状,失足落下山崖......
我提着这个血肉模糊的脑袋,看着断崖上漂浮的索桥,它延伸到白雾里,仿佛尽头就是白雾,看不见对面的石堡......我心中忐忑踏上了索桥......铜铃声响的急,我的匕首越握越紧......
终于我走到了白雾里,索桥的“尽头”,一把冰凉的剑落在我的肩头......我缓缓抬起提着头的手,伸向那个持剑的人,轻风过,白玉的样子浮现眼前......
“十三公子可是个体面干净的人,一颗头颅被你弄的这么脏,你不怕他的冤魂回来索你的命吗?”
“既知是冤魂,为何还要杀!”恐惧源于未知,当她站在我面前时,我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有块石头挡了路硌了脚,当然要踢开了,人也一样......只是人是活的,就没有石头那么好支配了,只有让他们变成死的......”
我恨她的草菅人命,可我无法正大光明的开口指责,因为,我也是......她如此疯狂,我又何尝不是?我看了一眼那颗头颅,丢给了她,她看都没看,便横剑抛去悬崖之下.......
“十三公子,珩公子,昭青城主.......这样一个人的死不该是如此悄无声息的......从昨天你离开石堡,到今日你回来,我没有看到任何风吹草动......想骗我?”她靠近我,抓紧我的左手,抓的我手腕筋骨尽碎,我的手无力张开,糖一颗一颗滚落在脚下,被她轻轻一踢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和那马车,和那无辜死去的人一样.......坠落下去,了无踪迹......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所有的温暖.......”我怒视白玉。
白玉放开了我的手,不以为然的说:“你是野兽死士,准确的说,是野兽,野兽只要鲜血和厮杀不就够了吗......”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我,我像平时扑向猎物一样扑向她,她却如云朵轻然躲避,还投来讥讽的笑声.......
“还不承认你是野兽吗.......你看看你的样子,怎么会像一个人?”
我再次冲向她,惊起云雾,绕到她身后,拔出匕首朝着她的心脏狠狠一击,却见一把银光一闪,我被那银色的剑生生砍断了手......握着匕首的手掌落地,她弯腰缓缓拾起那把匕首,面具上幽深的黑色孔洞看向我......
在她面前,我不堪一击,弱的就像一个玩偶......
她冷冷一笑将那匕首收回鞘中:“我本以为你是心软不肯杀他,毕竟他对你好......在你拿出这把匕首前,我都打算再给你一次机会,看来不必了.......”白玉缓缓走向我,我感受熬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有人指使你害我,你听了那个人的话,你把匕首刺向我,毫不犹豫......呵......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也有了自己的喜恶.......九白啊......野兽应该是只会服从主人命令十分强大的行尸走肉.......你,怎么可以听别人的呢.......”
她向我靠近,我频频后退,前路受阻,后路是石堡,除了越下悬崖我无处可去......反正我也不会死,反正我的伤会痊愈,我咬牙纵身一跃坠去悬崖,本想成功逃脱,却被一记白绸,缠住了脖子......我在窒息感里挣扎,看着那副冷漠诡异的银色面具离我越来越近.....我拼命挣扎,耳边回荡着白玉的声音:“还是我太心软了......我本想对你留一分宽容,在你那颗本就不完整的心上留下独属于你自己的一片,我想让你还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分尊严,可是你频频踩踏我的底线!春秋是,东方从亦是!现在我就抹去你的记忆,挖空你的心,让你彻底变成一副听命于我的行尸走肉!你们都欠我的!”
我抗拒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活着的石头有什么意思呢,可生无法,死无法,只能受着白玉折磨.......我想逃,却每每逃不掉.......我背后灼痛无比,心像是被烧成灰烬,我紧紧守着我脑海里关于血羽和珩公子的记忆,我拼命的想记住一切,拼命的想握住关于我是谁的一点点线索,却不得不看着它们慢慢从我脑海消失......我无处着力......
“为什么是我......”我身体的力量被抽空,眼前那个银色的面具越来越模糊,“我欠了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终于眼前一片空白,那银色面具散在眼前的白雾里......我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