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像个刚入世的孩子似的,对身边的事物都极感兴趣,陆攸闲着无事,便带他在庄子和附近游了半个多月。如此下来,二人与庄里的人也熟悉了许多,加之白止相貌不俗,得了不少姑娘丫鬟的青睐,时常给他开些小灶也不为过。
陆攸向来随性,只要不惹是生非,也由着他去了。
只是转眼过去了一个月,她见着齐宣的日子却是少得可怜。齐宣是庄里的少主,十五六岁时便帮着齐庄主打理铺子事务,如今除却用膳之时,大多都不见人影。
夜里二人在院里用完膳,陆攸将白止哄去睡下,趁着寒夜冷清的月色朝齐宣的书房走去。
齐宣一向不喜让人进去书房,故而周围并没有几个下人,陆攸走至门前时,突然又犹豫了起来。
只是不待她转身离开,那扇紧闭的门扉突然自内打开,她抬起的手还未放下,便这般尴尬的与面前神色讶然的年轻公子对上了目光。
姑娘脱口而出:“我只是恰好路过。”
言语落下,耳边便传来公子轻柔的笑声。
片刻后的书房内,齐宣将一杯热茶推至对面女子身前,俊雅的面上含着柔和笑意。
“这几日冷了些,你且注意身子,莫要闹了风寒。”
“我知晓的。”陆攸谢过他的好意,抬起茶水小酌几口,便觉胸腹间窜起了股温和的热气。
“你小时总是这样。”齐宣摇着头,无可奈何的看她,“面上说着知晓,却又总会犯糊涂。”
陆攸指尖一顿,敛了眸子不作言语。
齐宣自是看出了她的异样,低叹一声,抬手将姑娘有些散乱的鬓发别到耳后,轻声道:“我与你自幼相识,又岂不知你是何性子?如今世道变了,你又没了依靠,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了。”
“你自小性子就倔强得很,如今陆家遭逢大难,你爹拼了命也要将你护下,你可是明白此中含义?”
“我自是明白的。”姑娘侧头躲过耳边的温热指尖,言语清浅。被避开的人也不恼,笑着摇了摇头,忽而开口。
“跟着你来的那个少年郎,身份怕是不简单吧?”
“……”陆攸无言望他。
“齐宣。”姑娘突然唤他的名字,后者一愣,抬起头看她。
“我与你说个故事吧。”姑娘眉眼微弯,也不待他开口的继续道,“我十岁时跟随父亲去到华山,华山有一处清池,据说是古时西王母娘娘当年宴请宾客之处。那会儿跟现在一样下着雪,我便瞒着父亲独自去到清池边,一不小心便掉了进去。”
“后来我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阿止,他说自己正在抓一只狐狸,被引到清池边,见到我落水,方才将我救下。”
“后来我想了想,似乎在我落水的那一刻,确实听到了不似常人的叫声,想来便是他口中说的那只狐狸了。”
陆攸语中唏嘘,对面的公子却是拧着眉,神色不解的看着她。
“你要与我说些什么?”
陆攸看着他。
“你信这世间有长生吗?”
“……何意?”
“如果我跟你说,我是信的,你要如何?”
“阿攸。”齐宣拧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的眼里带了凝重,“你不要胡来。”
“我没有胡来。”陆攸极为认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