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放不下,又为何不愿承认心中的喜欢呢?
青衣男子执着墨笔的指一顿,默然片刻,失笑道:我生前与她人妖殊途,本就无缘,若死后还要强求,只怕难得两全,既然如此,各自相安也非是不可。
可大人您为她断了仙缘,最终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又值得吗?
男子将手中的墨笔别在腰间,回头看着远处的女子,温润的眸中掠过些许柔色。
为何不值得呢?
为我所爱,尽我所能。
自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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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新来了一位侍臣。
据说是朝中某位沈姓大臣的幺子,被长公主相中,跟皇上求了过来。皇上与长公主自幼姊弟情深,不顾大臣的抗议,让那位公子择日搬进了公主府中。
人都说那位沈小公子相貌平平,能得长公主青睐,该是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沈宿进去长公主府的前夜,沈大人将他叫到书房,仔细叮嘱了些许事宜,中途倏忽停了语气。
沈宿抬头,见父亲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宿,长公主性子捉摸不定,喜好美貌男子,可你相貌普通,为父猜测,许是长公主一时糊涂。过几日便会忘掉。
你进府之后,切记不要去招惹怒她,待到时机成熟,为父定向皇上请旨让你回府,在此之前,为父希望你一定不要与她相见。”
沈宿点头,低首说是。
后来沈夫人过来,说了与沈大人差不多的话,便让他去歇息。
沈宿关上门,里面传来夫妇二人的低语,他在外边站了片刻,稍显俊秀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其实沈宿见过长公主。
二十多年前,尚在襁褓的长公主被送往城外的寺庙里休养生息,先皇在位时下过旨,叫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她。
直到两年前新帝登基,将她接回宫中,那日天高远阔,长安城的街市两旁站满了百姓,昂着头看向宝马香车中那个窈窕朦胧的身影。
彼时沈宿坐在酒楼之上,无趣的抬了眼,恰好瞥见被风掀起的轻纱拢帐内,女子恬淡低垂的眉眼。
有人说,长公主国色天色,若非身子娇弱,脸色常年发白,还真当得起长安第一美人儿的称号。
一副皮相罢了。
沈宿不以为然。
进府之后,果真如沈大人所言,长公主并未过来找他,沈宿自是乐意,每日领着小厮在院中吃茶赏月,好不自在。
沈宿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只需等到沈大人将他带回去。
天不遂人愿。
有一日身边的小厮久未归来,沈宿心下担忧,便独自一人出了小院,去到外边那个他不曾熟悉的地方。
长公主府太大,沈宿转了半晌,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索性蹲在莲池边,看着底下的花鲤鱼发呆。
沈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他自幼长在沈氏夫妇的庇护下,身怀赤子之心,每日只管斗蛐蛐儿,或是讨堂上二人的欢心,或是带着小厮去酒楼听曲会友,活得无忧自在。
却绝不会像如今这般,成了一个女子的侍臣。
正失神之际,身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
沈宿侧首,怔然的望着那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