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广场人满为患,露天摊位遍布整个空间,唯有贵宾被簇拥着走上覆盖着中心城的黑色楼梯,它即可是评审所在的观展台又是中心城唯一的夜晚。
满城的香气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混在人群中的程双目光一一划过往观展台最高处走去的维护者,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神色平静且麻木,比起评委的身份,更像是展品,站在城主的前方,围成一圈,面朝环形广场。
城中香气是一种糊弄视线的手段,奢华面具才是让维护者乖乖听话的原因。
小姑娘越来越觉得在死亡之地,每行一步都需要分外的谨慎小心。
观展台的中心是最高点,城主便坐在此处的一方形王座之上,对比很有光泽感的黑色楼梯,王座的材质极为普通,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土气,黄绿色为主色调,只在扶手等位置描绘了金色和绿色的花纹。可即使如此,光凭冷硬的面庞和矜贵的气质,城主仍是万众瞩目中最耀眼的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是因为城主身旁的贵宾容貌比他更为精致俊美,一身清冷之气中是少年独有的青春活力,像一颗生机勃勃的小白杨,足以吸引走大部分的注意力。
所有人看去的第一眼只会想到一个词,年轻真好。
城主的皮囊并不显得苍老,但那种岁月悠久的阴沉感是无论如何都消除不掉的。可能就是如此,他才会特别喜欢年轻人的皮囊。
这话是站在程双一侧的城乌春说的。
穿着一身男孩皮子的流浪者侧过头,静静的看着程双,问,“你的画儿呢?”
贵宾们的随从举着画儿,献宝般凑到贵宾面前,询问贵宾的意见,哪怕是脾气最暴躁的贵宾在此时此刻都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仿若和随从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包括于欣,她也站在台上,只不过她面前只有一个男人,她和那男人亲亲密密的垂目交谈,倒是在一众笑容满面的贵宾里不显得那么突出。
可在程双看来,所有贵宾的笑容弧度几乎一模一样,仿佛电脑设定好的程序,没有半分偏差,只除了她认识的那几个人。
被迫夹在城家兄弟中间的小姑娘不慌不忙,让另一侧的城乌冬忍不住歪歪小脑袋,质问她,“为什么不摘面具?你在怕什么?”
不等她说什么,城乌春裂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看他们,多开心,天下哪有不付出先得到的道理,他们享受了这么久,总该要为自己的消费买单,对吗?”
“呵!”小姑娘环肩而立,胳臂肘故意往外一顶,城乌春还好,城乌冬则直接被怼了脑袋,他抱住头,愤怒的瞪向程双。
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又因为她的一句话凝结。
“怎么,想问田三郎在哪儿何不直接说。”
“他在哪儿?”城乌春猛地盯住她,目光如嗜人猛兽。
程双笑了,“但是这种问题有意义吗?”
“你……你耍我们兄弟?”城乌冬嗷叫着,他鼻息浓重的喘着粗气,瞪向程双恨不得咬下她一口肉。
小姑娘不退反进,再无一丝笑模样,桃花眸一眯,奶凶奶凶的样子愣是让城乌冬茫然的后退一步。不仅是茫然,还有举足无措。
看到他的表现,程双心中大定,她猜对了,这种重要时刻,城主绝不会准许他的子民内斗坏事,城家兄弟只能用言语逼问她,不敢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