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鹏城,夜里有些凉了的,早晚温差较大,又临近海岸线,阵阵晚风过来还是有一些寒意的。
李帅胸中那口浑浊的气体缓缓地吐了出来,脱下迷彩上衣弯腰披在了陈笑身上。陈笑蹲在四楼西边的角落里,两只小臂叠着搁在膝盖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肯定和晚上的电话有关。
李帅反倒放心了,只要不是跑,只要不离开这栋楼,再大的事都是小事。
他靠着墙壁坐了下去,也没说话,一会儿看看星空,一会儿看看陈笑。陈笑一会儿哭出些声音来,一会儿憋着气流泪。
让这个神经大条的女新兵如此伤心,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在乱猜,从未恋爱的他又如何懂得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伤心如斯不过爱情。
“家里出什么事了,和我说说。”李帅轻声问。
陈笑埋着头,胡乱摇头,嘤嘤哭着。
轻叹了口气,李帅又轻声说,“跟教官说说,如果的确是重要事情,我向领导为你申请几天假期回家看看。”
他分析应该是有直系亲属过世,大概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最守纪律的陈笑在此时此刻躲到一个她认为能够给她安全感的角落独自垂泪。
“我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陈笑抬起头,坚决地看着李帅说。
那张娃娃脸梨花带雨,眼袋红肿,清水鼻涕挂着,嘴唇有些发白,脖子一抽一抽的,明显的过度伤心哭泣的后遗症。
陈笑连忙的抹掉清水鼻涕连同眼泪抹在了衣袖上,深深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教官,我不是家里有事,是别的事情。”
“跟教官说说。”李帅松了口气。
如果是直系亲属去世,按照现在的规定可以申请七天假期回乡奔丧,但是毕竟才入伍第十八天,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或者说造成什么影响,李帅心里也没底。他当年参军的时候,义务兵两年里是不能回家探亲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人们认为军人伟大,伟大在何处,不仅仅在看得见的许多处,还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付出。
现在部队的许多规定越来越趋于人性化,各项制度越来越完善,较之以前有很大的进步,有了许多解决官兵们实际困难的政策依据和规定。
陈笑低下眉眼,说,“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
说完,泪水就又洪水一般涌了出来,那叫一个伤心欲绝。